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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他知道了?!
这句话德元帝说过千百遍但是他从未改过,一旦他说这句话就代表着他知道但他不会去改。
郑郁还欲开口时,林怀治对他缓缓摇头。说多了,这军饷的事在刘千甫这样的人面前怕是会牵连到郑厚礼。
这时兵部尚书膝行过来,朝德元帝叩首道:“可陛下,各地朝贡的钱财着实过大,每年裁减兵员的名额虽有,但对军队而言实在是九牛一毛。臣也认为应取消各地节度使与州县朝贡的钱财,否则难得还是百姓啊!陛下!”
这些日子宰相们吵得就是要不要取消节度使与州县每年按例朝贡中央的岁贡,军饷与俸禄只是一个引子罢了。岁贡是金玉、钱财、丝绸、珍奇古玩。岁贡中央是一回事,给宰相们的又是另一回事。
岁贡要给三百贯,那节度使便会朝百姓要五百贯。各地官员的严苛要求压下去,受苦的还是百姓。
而德元帝对于各地节度使拥兵自重的想法便是,给予一定的兵员裁减比例。若是你有八万兵马,那你就要裁减七千人。而朝廷只会给你七万三千人的军饷,可现在连这七万三千人的军饷朝廷都拖拉着不想给了,以致各地都是节度使拖着安抚。
更何况今年各地天灾频发,户部没钱,官员没钱,何况百姓?新税法虽减了不必要的百姓钱,可也经不住德元帝的挥霍。
刘千甫手持玉笏慢步过来,淡定道:“州县和节度使岁贡乃是百余年前便有,取消此策,国库的钱从那里来?何况国库空虚难道不是户部的责任吗?如今想改祖制而令陛下和百姓难堪,实在荒谬!”
“刘仲山你瞎说什么呢!”孙正做了两年多的户部尚书,没少跟这群见钱眼开的狐狸精打交道,他走到德元帝的案前说:“国库空虚怎会是户部的错?今日殿中到底是谁的错?中书令您的心里没有半分自知吗?”
说来说去又吵到国库空虚的份上。
谁不知道这钱财耗费巨大的朝天观就是他刘千甫提议修葺的,不是他的错难不成还是德元帝的错?就算是德元帝的错,谁又敢指着皇帝的鼻子说?
刘千甫道:“解君父忧愁,是我们为人臣子应该做的,若是让陛下恼怒,怎会不是我们的错?”随即他撩袍跪下,说:“臣居三公九卿之首,掌中枢诰令,上不能免君父忧,下不能体百姓苦,是臣失职。臣实在愧对陛下,愧对我大雍的数位君王,在此恳请陛下免臣中书令及所有官职,乞骸骨还家。让诸相公举能者代之!”
孙正大惊都想开口骂刘千甫的老娘了,刘千甫这狐狸精这种放狗屁的话也能说出来。他也不甘示弱,立马冲上前跪下抱住德元帝的大腿,声泪俱下:“陛下!您是臣的君父,就是臣的父亲,父亲大人!国库空虚或许是臣的过失,但也是阿耶您的,臣做户部尚书近三年无不勤勉谨慎,未曾有过一笔错账!但阿耶身边尽是魅主惑上之人,臣怎能放心?阿耶要治我的罪,我认了!可国库空虚这样的大事,不是臣一人就能担的?!”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孙正又道:“大人,取消各州县岁贡乃是天下百姓之福,臣等肩挑天下大职,无禄米领取吃苦十分没有关系,可百姓与将士们不能啊!卢龙地界去今夏大旱,明年怕有蝗灾,这般下去还要岁贡,百姓可是要人竟相食了。阿耶!”
一通发自肺腑的话说完,孙正已是泪流满面,六十而过脸上皱纹遍布,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滴在德元帝的龙袍上。似是滴出一朵梅花,在这奢靡的华清宫内缓缓绽放。
郑厚礼与徐子谅等人这时也缓慢过来跪下,一同支持孙正所言,但更多的还是希望德元帝醒悟过来将军饷发下去。
德元帝叹道:“我知道了,孙爱卿,你先放开我。”
“阿耶!”孙正哭到停不下来,“军饷不能拖了!”
被六十多岁的大臣抱着大腿哭,德元帝心里多多少少有点膈应,可也不好蹬开孙正,只拿着那话本敲了几下孙正的满头花白,咬牙道:“你先放开我!”
孙正道:“还请阿耶三思!”
这下德元帝再也忍不住了,大怒:“你父亲我记得六年前就去世了!孙尚书,你是在咒朕吗?!”
孙正不想这些事德元帝还记得又是感动的嚎啕大哭,可能把鼻涕眼泪擦在龙袍上后,他松开了德元帝,跪道:“陛下。”
德元帝冷眼扫过这群跪着的臣子,丢开话本,轻叹一声:“户部把各地的军饷都发下去,一文别少,吵了这么久你们一天天也不累。至于这京官的俸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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