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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仿写不难,至于印玺,不重要。紧要关头,密诏有三分像就已能带动百万大军。
谁让德元帝只见了袁纮一人呢?
兵败如山倒,德元帝不在纠结其他,随意道:“那下一任皇帝是谁?”
“我会从宗室中择贤良明者立为太子。”林怀治答道。
德元帝沉思片刻,说:“十五郎尚在襁褓,贵妃是你的母亲。你可栽培他,帝王要学的三分儒术就够了,剩下的七分则是决断。”
林怀治愣了下,垂眸回道:“多谢父皇赐教。”
“我是太上皇,发的敕令还有用吧?”德元帝端详着这位即将做皇帝的儿子。
林怀治答道:“我是您的儿子,自然会遵守太上皇的敕令。”
“那就传朕令,册贵妃严氏为太上皇后。”德元帝发敕令时的威严一如往昔。
林怀治回道:“儿子明日就让中书舍人拟诏过来。”
“静云这些年对你疼爱有加,日后我驾崩,你得好好对她,以天下养。”德元帝说了这么久的话,气息又开始弱下来。
“贵妃十八年来对我自然是好,可爹你真的觉得我的亲生母亲是贵妃吗?”林怀治抓住德元帝的衣袍,他垂首压抑地哭出声,像是在追这些年他一直寻找的答案,“我娘是白嫄啊。姓白名嫄啊,还记得吗?记得白嫄这个人吗?!”
德元帝被他问得急,伏在案上咳嗽起来。可他任由林怀治大哭,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十八年的养护下,他真的以为林怀治的生母真的是严静云,而不是一位名唤白嫄的女子。
长贞元年十月,贵妃严氏册立为太上皇后。
冬阳高升,旌旗招展,鼓角声惊天地。象征着权力巅峰的含元殿前,百官肃立,六军持长戟迎天子。
内侍、宫婢有条不紊地走于前方,卤簿立于两侧。号角与各乐器奏出上达天际的震耳之声。林怀治着衮冕,冠带十二旒缨授,黑金帝王袍,走于百官中。
郑郁手捧天子诏,绛红朝服加身随其后。
林怀治走过文臣武将,走上那天子王座的最高位,那是天下权力汇集处。百年檀香木案后,林怀治稳稳坐下,郑郁站在他身边,缓声念袁纮写出的诏书。
待最后一字音落后,众臣叩首齐声以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瞬间盖过礼乐,煦阳从丹凤门一路照过龙尾大道,进至含元殿内。林怀治眼前似有万川山海展过,千里江山都在折抹阳光里跃于眼前。
林怀治朝郑郁笑,郑郁也回以他微笑。
林怀治声音沉稳:“众卿平身。”
长贞元年十月廿十日,德宗六子成王与驸马都尉严子善等以羽林兵讨乱,正天下社稷。同月,长贞帝崩,德宗以太上皇敕诏去帝号,称愍怀太子。其子汝南王封岐王就藩,后曲氏尊封为岐国太妃随藩。
长贞元年十月廿四日,德宗六子成王治即位含元殿,改元太徽,后史官上庙号“高宗。”
帝即位追谥生母白氏为庄恪皇后,葬德元帝之顺陵。
惠文太子追谥宣敬皇帝,庙号“和宗”,神位附太庙享祭祀,另追谥悼贤太子妃曲氏为昭睿皇后。
太徽元年,章顺皇后,祠享长绝,葬妃陵。
袁纮入棺那日称为大敛,京中多数文人朝臣都去了,郑厚礼带着郑郁在魏国公府上尽哀。哭声减弱,袁家子孙多哭干泪,装棺盖钉时,郑郁见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程行礼。
二人本是袁纮门下最出色的学生,只是一个任外地多年未回京一次,另一个颠沛流离辗转西京与州县,从未在聚。袁老夫人和袁家大郎看程行礼回来,又是一番哭诉,程行礼年少时曾与他们住过几年,其中情谊可想而知。
程行礼对着灵柩叩首三拜,后起身黯然道:“我来晚了,没有见到师傅最后一面。本想今年考课上者,望能迁转回京,却没想到时不待我。”
“维之在时常说天命不可违,五郎不必伤情。”袁老夫人劝他,又说,“他留有墨宝书册托我转赠于你,望你来日辅君成功业。”
程行礼听得这话潸然泪下,郑郁怕他会因伤心过度加赶路数日,身体有恙,开解道:“师傅来此人世一遭,他说他多为圆满。”
袁纮留了书信给郑郁,在人生迷离时刻,他还在担忧去后子孙学生和江山社稷。
程行礼凄然一笑没有说话,袁家大郎想让袁亭宜出来与程行礼聊几句,环视四周却发现没有看到弟弟,问侍从:“三郎去哪儿了?”
侍从在他耳边小声回答,刘从祁来了。
薄雪堆积的水池边,这是袁纮行笞刑后除却长安城外那一见,两人的初次见面。袁亭宜神情漠然,刘从祁一身胡素袍,背着一个长筒,腰佩长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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