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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这话也听不出好坏。
他拱手出去的时候,每一步都好像走在薄冰上面。
李璋看见人离开,随口喊来殿外的舍人,命他去东宫喊太子来赴明天的家宴。
舍人领命,急忙乘车去东宫。
太子及冠后,就很少赴家宴,缘由也能够猜出几分来,因为每次宴席都是他独自坐在席上,冷冷淡淡的看着其他几个人说笑,让所有人都觉得贤淑妃、七大王和天子才是一家,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子也嫌太子在这里一笑不笑的碍眼,也就不再怎么诏他来赴宴。
他们这些从王邸出来的,虽然心疼,但是也不能说什么,所以到了东宫,舍人也不提这恩泽是七大王求来的,只笑说:“明天是祭月的日子,陛下特诏太子前往赴宴,共享欢乐。”
李乙当然不想去,他和他们又不是一家人,但是林从安说得对,他的言行也能够撼动东宫之位:“劳老翁替我谢恩。”
李璋出了长生殿,便由宫侍引着来到贤淑妃的嘉兰殿,进殿后,他朝着在侍奉花草的妇人喊道:“阿姨。”
按照礼制,无论是士族还是皇室,都只能喊正妻为娘娘或母亲,对生母都称呼阿姨。
只是十五公主出生晚,而且贤淑妃做梦都想要当皇后,乳媪又特别会讨贤淑妃的欢心,会看眼色见风使舵的人,于是就有意让这位公主喊她娘娘,天子在知晓后,只言片语的责骂都没有,贤淑妃也就放心的接受了乳媪的这份心。
李毓出生早,且谨守祖制,仍喊阿姨。
贤淑妃抬头,见到儿子回来,嘴角绽开笑,被宫侍扶起后,连忙小步迎上前:“七郎清瘦了。”
李毓答道:“入观祈福,清瘦是自然。”
这些日子,他也的确是闻鸡起舞的念经文、做法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意,天子往日为太后和先帝,也是如此。
贤淑妃满意点头,她知道这个孩子不论做什么,都是往认真了去做,哪怕是另有目的,也从不作假。
母子二人温言没几句,聊到白露那夜的事情,隐起争吵。
“阿姨只顾李月,你心里有没有想到过我。”李毓想到流出的一些闲言碎语,又记起昨天听林业绥身边的奴仆在天台观和裴敬搏说是因为在端阳那夜,贤淑妃跑去和谢五娘说了些什么五公主才是原配正妻的话,他们家主这才记恨上了自己。
他只觉得自己多年来的苦心都白费了:“我费尽心思和那些臣工交好,阿姨竟然直接给我树了个敌,还是九卿之一。”
听到儿子喊一句阿姨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竟然还被亲生儿子指责,贤淑妃脸色变了又变,维持着庄重,最后心绞痛的捧心道:“七郎还真是知道怎么来剜我的心,当初你说要入观三年的时候,又想没想过将来的事情,三年的时间,足以物是人非,现在要是没有我,七郎又怎么会这么快就回到建邺来?”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样会惹天子厌烦,但是七郎要真的去天台观三年,等再回来的时,建邺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而且天子后来也缓下语气,遂了她的意,现在已经十六年过去,半截身子都埋入陵墓的人,天子是肯定不会让她做皇后了,只能把希望放在这个儿子身上,死了以后还能被追封。
李毓眯起眼,并未应答,心里早就已经开始在想对策,他记得林业绥有一个三叔父,往日对他最是殷勤,想要做王邸的入幕之宾,应该叙叙旧。
儿子的不言语,让贤淑妃哽咽起来:“七郎还是在怪我?”
“阿姨的心,我明白。”李毓吩咐宫侍替自己去给贤淑妃奉上一盏茶,又安抚道,“今天既然已经回来,别的都不必再谈了。”
贤淑妃也变得舒心,轻轻拍着胸口,举止娴雅的饮茶,然后再问起别的事情来。
李毓一一答过,俨然母慈子孝。
八月十五这日,为全满月的团圆之意,百官皆有三日假,可在家中陪伴家人,祭月作诗,好好尽兴。
谢宝因惦记着今天的祭月、赏月宴,很早就行了,只是怕吵到男子,所以想要偷偷从卧榻下去,只是她现在睡在里边,身体又不轻便,刚动了动,就把睡在旁边的人给惊醒了。
男子从身后轻揽住女子,嗓音低沉:“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心虚的谢宝因无话可回。
林业绥见女子不理也不应自己,语气里裹挟了些不悦:“嗯?”
担心碰到腹部的手继续往上游走游走。
“今天要祭月。”在男子的步步紧逼和手掌捉弄下,谢宝因赶紧反客为主,冁然而笑,“郎君难道忘记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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