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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中念珠递给侍女去收好后,郗氏也起身去了堂上。
林妙意看见妇人出来,还是带着一些畏惧,再加上郗氏和身边那个老妪的关系十分亲近,让人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些肮脏事。
她深吸口气,强装镇定的行肃拜礼:“夫人。”
郗氏点头,去北面跽坐。
一直谨慎着的林妙意这才敢挪动脚步,举止十分注意的屈膝在东面坐席跽坐。
“三娘看着庄重很多,不再像从前那样遮遮掩掩的,女郎就该要如此,更何况还是世家女郎,要是还像那些寒族庶族的女郎一样,带出去也是被人取笑,更不要提你日后要嫁人,又要夫家怎么想。”郗氏抬臂遮脸,饮了口汤,然后看着林妙意,无奈的叹笑道,“你长嫂是有办法治你,这么多年来,不管我怎么苦口婆心的劝你都不管半点用。”
正要饮汤的林妙意手一抖,盏内的褐色茶水左右摇晃。
她还来不及去想该要怎么回话才会让妇人开心,林却意便急躁的来到堂上,惹得郗氏一顿责骂。
前面的话也算是被揭过去了。
没多久,庭院里面的奴仆全部往屋舍外面走,郗氏的坐席是北面朝向南面门口的位置,看到后,马上命身边侍女桃寿去问,好像是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人,还特意说要亲自听人禀告。
桃寿只好出去喊了个老妪进来,附耳说着。
越听,郗氏的眉头便皱得越深,攒着手劲狠狠拍了几下面前的食案后,本来就对女子有所嫌隙的她大声斥道:“她这是又要干什么!我这才刚归家,就想要让我再看看家中染血?她到底是什么居心,难道还想杀光我博陵林氏所有的人?这时尚怎么会有这种残忍不仁的人!”
“妇人好不容易归家,只需要好好享福。”看着妇人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难听,桃寿生怕妇人再跑去干出一些什么事情,赶紧上前安抚,每一句话都顺着她心意走,“家中这些烦劳的事务何必去管,让女君自己劳神就行,要打要杀,也不是夫人做的,报应不到夫人身上来。”
听到染血,又看见妇人这么生气,林妙意猜也能猜出是为什么,她本来就因为上次的事情心怀愧意,这次无论怎么样也袖手旁观不了:“长嫂待家中的人都很好,这次夫人归家,听说还是长嫂跟长兄说的,要是处置什么人,可能也是那些人不好好侍奉。”
林却意也想要帮着说话时,高堂上的人已经开了口。
只见郗氏自鼻间冷哼一声,脸上挂起那菩萨的笑来:“还真是可惜三娘没有投生在她肚子里,或者去你长兄以后侧室的肚子也好,有这么好的长嫂做嫡母,肯定是称心如意。”
林妙意紧攥着手,指甲嵌进掌心,跪坐的双腿也一阵阵的发麻。
桃寿也是家中的奴仆,需要去西堂,她在离开前跟妇人说道:“妇人,家主今日休沐。”
裴敬搏在长乐巷下了车,由童官引着去了西边屋舍。
因为居室顾忌私密,所以进去后,只往前走动两三步就不再动。
他曾经是男子的僚属,现在男子又擢升为尚书左仆射,成为三省长官,更加是官高于他,依旧还恭敬的拱手行礼:“林仆射,殿下想知道陛下与你们说了什么。”
东宫缺人,裴敬搏又想要出人头地,所以在林业绥的举荐下,自然为太子所用,尽心办事。
太子李乙封了些小官之女入东宫,因着这层姻缘关系,在朝中和兰台宫也有了些耳目,虽然还比不上七大王李毓,但是打探消息足矣。
昨夜知道天子突然诏见三省官员和两位及冠的大王后,彻夜未眠,太子妃羊元君也陪着一起。
“没什么值得说的。”林业绥想起皇帝的那些话,不过是些要调任升任的由头罢了,他望着几案上的这盘棋局,伸手从棋奁中摸出枚黑子,“陛下诏见三大王他们又都说了些什么?”
“陛下愧疚于三大王的腿伤和四年前贬斥他去洛阳,后来又说七大王和他的母族同出郑氏,应当友爱,相互扶持。”裴敬搏垂下手来,这番言论,更像是弥留之际才会说的,也怪不得从小不被天子喜爱的太子会有朝不谋夕的想法,“殿下觉得兰台宫那位这是想要让三大王日后辅佐七大王,他身边的人不好随意接触林仆射,所以命我来问问该要如何。”
林业绥笑起来:“我想出的法子,殿下未必敢用。”
裴敬搏沉默着,然后开口:“如今已经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不敢用。”
“既然如此,那便代我问一句。”林业绥杀伐果断的落下一子,黑眸里的温度不似人,“可敢杀他的至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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