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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诸多朝臣仿佛是受过谁的教导,并未陷进二人所设的圈套之中,只死死抓着王烹未能战胜一事谏言。

最后裴敬搏不再开口。

天子李璋似乎也有所动摇。

裴爽为不负男子所托,能够稳住君心,继续极力抗争,上书言道“郑谢溃败死伤,半载岁月,朝廷群臣无一人敢言,为何林仆射与王将军才四月时日,诸公便一副国要亡的气势,恨不得以亡国罪对二人论处”,后又激昂谏言“诸国战事之中,所有胜局,将、师、君皆缺一不可,将要勇,师要谋,君要稳,如今胜负尚未分出,将、师仍还在西南,陛下便要因为这些郑谢庸狗而迟疑吗?”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戳着郑谢的心肺,朝上有不满郑谢的官吏,兴致勃勃的说与同僚听,便也传出了含元殿。

但最后天子是如何决定的,是听进谏言,或是圣怒,无从知道。

谢宝因再也看不下去这些密密麻麻的黑字,把书简卷起,放回原处,重拾了卷简牍,在案上摊开后,提笔开始在未连缀的生竹片上抄写从前答应过法师的经文。

这部经书日后需供奉在神像前,因与那只仙鹤的缘分,是以上清法师才找到她,积累功德的事,自不能推脱。

只是体量太大,又需用小楷一笔笔的写,凡有脏污错字,整根竹简都要被废弃烧掉,断断续续一载,只剩下最后一章,本想着等腹中孩子诞生,再写完送去。

可近来心神既不安也不宁。

漏刻的滴答声中,她停笔,将帛书卷好捆束。

随后命玉藻小心送往天台观。

即刻,奴僕便驾车载着人往缈山去。

同时,在千里之外的西南,一匹枣红马被人骑乘着出了广汉郡城门,疾速跑在官道上。

十六尺宽的道路,随着行驶,渐渐变为八尺,而后是七尺。

一声勒缰绳的声音落下,马也停在了一处山脚下。

王烹连忙翻身下马,拿着圣谕,去了半山腰处的紫霄观。

这处道观,从前也是信客芸芸,香火瓦器精美不断,但自从西南三郡出现叛贼,此山又邻接着他们所盘踞之处,无人敢再来供奉,渐渐也就变得冷清。

只有道士还在。

观内正坐于树下修经文的道人见有士族子弟前来,不疾不徐的行道礼。

从小在隋郡那种修建防御工事之地长大的王烹信不来这些神神道道,但还是回了个平礼,问道:“林仆射在何处?”

十几日前,男子旧疾再犯,来到此处静养。

道人伸手指引,恭敬应答:“林仆射在靠近山崖的那间静室。”

王烹抬脚就往后面供信客休息的地方走去,推门便见男子披着大氅立在临北的窗牗前,望向对面青山。

几案之上所摆的博山炉散着静神的幽香,一旁还有小粒红丸散落,与漆案所比,宛若黑暗中所绽红梅。

大约是男子起身时未曾注意,装有这些丹药的陶瓶被带倒所致。

“从安兄。”他倒吸一口凉气,这人还没被疼死,那真是八方神仙都守在紫霄观,“这十几日来,你都未曾食用药石?”

配了一月的量,不应还剩如此多。

林业绥头也没回,声音不急不缓,带着山间的寒冽:“太过依赖这些药,我会死得更快。”

当年男子从建邺去隋郡,因水土不服,抵达后,脸色有月余都是苍白的,后在他父亲王桓将军麾下,又因年纪太小,而被其他司马幕僚所轻视,那些覆灭叛军约三十万的战役,是这个人整整七个昼夜不曾合眼,不停推导出的胜利。

可后面半载的时间里,也以致碰根头发丝便如同万针扎进颅内,军中医工虽给专门配了药石调和,但其中止疼的具有依赖性。

因而男子只有在严重到难以忍受时,才会服用。

熟知这些往事的王烹不再劝阻,从怀中拿出一封文书,递过去:“果然如你所料,郑谢的那些门生与子弟上书参你,裴家那对族兄弟与他们辩论了两个朝会,最后还是裴爽不肯放弃,接连谏言,陛下这才宽限我们到九月,要是还没有打出一场胜仗,便要派人来西南问罪。”

病这些日子,林业绥消瘦不少,伸手接文书时,也能窥见其指节泛白,青筋瞧得一清二楚。

他淡淡瞥完,问道:“太子可有被牵扯进来。”

王烹摇头:“这几日,建邺那边送来的尺牍都并无提及。”

虽然人离开建邺,但男子在那里留有后手,自从来到这里养病后,消息便由广汉郡的他来全权接收。

一件大事落地,林业绥眉眼松开,低垂黑眸,把文书折叠回原样,付诸一笑:“不亏是有比干挖心之志的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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