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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髦看着寂静的院落,若有所思。
很快,一個老丈就走到了曹髦的身边,他看着曹髦的眼神犹如看着随时会夺命的恶鬼,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询问道:“这位君子,您有什么吩咐?”
“想要吃些东西,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好吃的?”
老丈的眼神愈发的惊恐,这位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出身,无论是气质,衣裳,还是相貌,铁定大族出身。
他身上又没什么酒气。
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吃他们的饭呢?
这莫不是刚刚服完散?
老丈哆嗦了起来,急忙说道:“回君子!我们此处的饭菜怎么能入您的口呢?就怕污了您的口,实在不足以奉君子!”
曹髦笑了起来,他指着周围的人,“不是有这么多人都来吃吗?味道应当是不错的。”
他拿出了钱财,放在了一旁。
“您勿要惧怕,我不曾服散,我自幼在府内,不曾外出过,就是喜欢这民间的百态,我也是熟读圣贤书的,断然不会做出欺压百姓的行为。”
老丈迟疑了片刻,方才笑着说道:“君子定然不会,君子高德之人,我这就给您做,这就给您做。”
老丈再次钻回了府内。
院落内的十余人,此刻很是寂静。
坐在曹髦正对面的是一个落脚的樵夫,忙碌了半天,家里又无妻妾,就来此处用饭,谁知碰到个大族子弟来找茬。
他连饭都不敢吃了,想丢下钱就走,可是又怕带头走会惹怒这位君子。
他很清楚的记得,就在前几天,自己背着柴返回城内的时候,就被几个醉酒的士人拦下,非要指责自己砍伐树木,破坏大道,他不敢解释,任由那些人抢走了他的柴。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般富贵的人,还要抢自己的柴,自己明明是按着规定去做的,并没有去偷取。
坐在曹髦侧边的是一个老者。
老者模样呆滞,眼神空洞,此刻只是麻木的将饭菜往嘴里送。
他也是少数几个不在意曹髦,直接吃饭的人了。
老者曾是曹军的士卒,世代的军户,他本人更是参与过汉中之战。
而他的儿子们也相继成为了曹魏的边军,只是,他们先后战死,后来将他们的遗物送来的小校,拿出了一封卡欠条,说是他的儿子们欠钱,将他的家洗劫一空。
他已经无法自己生火做饭,也没有办法参与耕作,只能是靠着有限的文字功底靠着帮别人读写家书谋生。
他已经不在意自己还能继续活下去了。
坐在曹髦后面的,是一对父子俩。
那父亲打量着远处的曹髦,忍不住感慨,当真是好相貌。
再看看一旁吃相难看的儿子,他忍不住摇起头来。
自己长得明明很好看,女儿也好看,怎么到了儿子就是这副德性呢?
儿子这相貌,若是长大后还长不开,如何能当官呢?
这父亲是有官身的,他是地方小吏,因为顶头的几个人都被干掉了,因此前来洛阳汇报工作,他儿子生性木讷,有些蠢笨,他就带上儿子前来此处。
本意是带儿子开看眼界,让他不再那么木讷呆滞。
只是,他的地位实在太低,当官员得知他出身寒门后,直接将他轰出了接待地方官员的驿舍。
那些人也懒得理会他这样的小吏,四处碰壁,地方的情况都找不到人来汇报。
想要进御史台,看门的还跟自己要贿赂。
这是什么世道啊,前来汇报工作都要行贿才能进去吗??
父亲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甘。
虽不是大族,我也是世代读书啊,空有才华,就没有出头的时日吗?
坐在最靠内位置的,是几个商贾打扮的人。
他们的脸色很是难看。
这人难道是来盯着自己的?
他们从并州往这里贩卖马匹,这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怕盗贼,怕官府,怕士人。
这一路走来,是个人他们都要提防。
纵然被抢了,也很少有人会为他们做主。
先前,他们在河内被劫,告至庙堂,却被那县令捆绑起来,县令愤怒的叫骂:尔等无耻奸商,都是些只顾自己利益的小人,对国无用,对民凶残,安敢叫嚣?
随即,县令打了他们每个人五十杖,再将他们丢出去。
想起县令麾下那些跟盗贼身材相似的小吏们,商贾们默默的离开了那里。
这是什么世道啊,挣些钱财,养活家里人,便是贼寇,那公然拦路打劫的,却是君子高贤?
曹髦正等待着,那老丈哆哆嗦嗦的走出了此处。
老丈心里很是惧怕,他儿子先前在街道上游玩,就被服散纵车的士人撞飞了出去,若非儿子跑得快,那些士人还要抓住儿子去见官,从那之后,他们就一直在隐瞒这件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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