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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武点点头。
颜任光长叹了一口气:“唉,真是后生可畏!难怪你会瞧不上我们北大的教职。”
“先生,并不是这样。实在是因为晚辈才疏学浅,恐怕不能担当大任,所以才推辞不受的。”
“不用谦虚,你在英国做的那些事情,前段时间我在德国和法国访学考察的时候,都已经略有耳闻。汉臣,你的这几篇论文确实给我们中国人长了脸,争了气。
“在法国的时候,居里夫人甚至都问我,中国还有没有像你这样聪明的学生,能不能给她的实验室里也推荐几个。
“汉臣,你这样惊天动地的才干,是一尊大佛,假如真留在了我们北大这座小庙里,反而是一件屈才的遗憾事。”
陈慕武没想到,连居里夫人也对自己有着不错的评价。
不过算算时间,用不了多久居里夫人应该就能找到她的第一个中国学生了。
从国立东南大学毕业的严济慈,此时应该已经坐上了前往法国留学的轮船。
马车很快就把两人从城外的火车站,拉到了剑桥的市中心。
即使已经下了车,但颜任光对陈慕武的夸赞却仍未停止。
从前者感谢的话语里,后者才知道英国人花大价钱买了自己的一份演讲稿。
陈慕武劝这位曾在北大对自己照顾颇多的物理系主任不必客气,只要能让国内的物理学教育更进一步,他的那点儿小钱又算什么?
在陈慕武的陪同下,颜任光参观了大名鼎鼎的卡文迪许实验室。
当在一楼的开放实验室中,看到那几张黑乎乎浸满油污的桌子,以及上面摆着的十分简陋的仪器,甚至其中还有许多都是自制的,颜任光虽然没说话,但脸上那种十分惊愕的表情是掩盖不住的。
陈慕武也很尴尬,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卡文迪许实验室虽然名声在外,但其实也并没有多少钱,能为实验者提供更好的实验环境和实验。
三一学院有钱,是因为每年都有大量功成名就的校友向学院捐款,然后学院又拿着这些捐款进行投资以钱生钱,积累了巨额的财富。
而卡文迪许实验室,完全就是靠着剑桥大学校务委员会的拨款。
虽然每年九千英镑的经费看似不多,但已经是占了英国政府每年给剑桥大学拨款总额的近十分之一了。
陈慕武又把颜任光带到了自己做可见光散射的那间实验室,并像他演示自己是如何从分束太阳光做起,一步一步最终完成实验的。
看完这一切,这位北大物理系主任终于忍不住惊呼:“汉臣,你们平时就是在这种条件下做实验的吗?”
陈慕武默然苦笑,点了点头。
“太不容易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颜任光不住地摇头,“在这种实验环境下,你居然还能取得新的成果。
“说实话,我感觉卡文迪许的实验环境,和我们北大也差不了太多。你的这些实验器材,国内也都能轻松找到。
“但你却能在这陋室之中写出一篇能刊登在顶级物理学期刊上的论文,而我们却什么也做不出来,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不过汉臣,这个实验现象,现如今有什么实际意义吗?我之前在德国看了七月份的《自然科学会报》,人们对你的另一篇论文完美反驳了玻尔荒谬的观点而津津乐道,但似乎都忽视了你新发现的这个实验现象。”
说到可见光在液体中的散射,陈慕武的第三篇论文,现在确实还没有在物理学界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反响。
不过这篇论文隐隐有些“墙里开花墙外香”的趋势,因为一些化学家们发现,陈慕武发现的这个新的散射光谱,在研究分子振动和分子旋转方面很有作用。
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把这种新办法,引入到了化学分析之中,只要能够在光谱中找到特定的谱线,那么就能确定散射物质里存在有对应的成分。
虽然因为光源的问题,这种办法的效率并不高,但也算是提供了一种化学分析的一种新思路。
从卡文迪许实验室出来之后,颜任光还被陈慕武引荐着同三一学院的院长老汤姆孙见了一面。
两人见面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客气话,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与其说是拜访,不如说是后生对物理学前辈的一次顶礼膜拜。
颜任光临走前,陈慕武特意找来叶公超,两人合力做了几道中国菜,来款待这位即将再次踏上征途的北大物理系主任,当做是在英国时的最后一场践行宴。
离开剑桥之后,他接下来还将从英国乘船前往美国,在北美大陆上继续自己的考察之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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