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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武直接把狄拉克带到了自己在三一学院的房间,给他泡了杯茶之后,这才问道:“保罗,你找出了我的哪个错误,所以才让你这么着急?”
“是有关陈统计和陈不相容原理,你前后发表的这两篇论文之间,存在着矛盾。”
哦,原来是这个。
和世界上大部分物理学家不同,陈慕武在量子力学中使用的矩阵,对数学专业出身的狄拉克来说不成问题。
这只不过是一种数学工具,和加减乘除四则运算相比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比后者稍微高级一些罢了。
但是,另外一个有关于原子的问题,却困扰了狄拉克一整个夏天。
在中子发现之前,物理学家和化学家们区分元素的办法,只是去看他们原子核外的电子数目。
所以狄拉克一直以来都搞不明白,为什么氖Ne和钠Na只在电子数目上差了一个,却在化学性质上表现出来了很大的不同,一个是气体,另一个则是金属。
直到他看到了陈慕武发表在《自然》期刊上的最新一篇论文,提出来的波动方程。
狄拉克想着用陈慕武的波动方程,尝试着去求借一下一个原子中有两个电子的话,会是什么情况。
而且他还想知道,如果让这两个电子交换一下位置的话,求解出来的两个结果究竟是会相同还是不同。
求解出来的结果表明,交换位置只会让波的前面改变一下正负号,并不会产生其他的区别。
这让狄拉克又想到了自己的好朋友陈慕武在建立矩阵力学时所提出来的那个想法,那就是实验并不能观测出两个电子在交换位置之后,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因为人们并不能具体观测到电子,只能通过原子中发出来的光来判断。
很显然,电子的位置交换与否,根本影响不到从原子中发出来的光。
他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陈慕武之前提出来的那个有关原子模型中电子轨道的那个不相容原理。
但是狄拉克还没高兴太久,他就突然意识到了陈不相容原理和之前他提出来的另外一个理论之间的矛盾之处。
陈慕武在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曾经提出来了一个不同于宏观物理学中的麦克斯韦-玻尔兹曼统计的新的统计方法,并用这种名为陈统计的量子统计方法,成功地从第一性原理推导出了普朗克热辐射定律。
只是,当时陈慕武在计算中,用到的粒子是光子,而光子的自旋为1,是个整数。
所以大量的光子,才能无限叠加到同一个量子态上。
但是,在这之后,陈慕武在今年年初又提出来了以他姓氏命名的“陈不相容原理”,像电子这种自旋为二分之一的粒子,是不允许占据同一个量子态的,即使它们有完全相同的量子数也不行。
所以对于电子这个微观粒子来说,便不能再用陈统计这个量子统计方式,如果强行套用的话,很可能就会得到系统的熵变成负无穷大这个无比荒谬的结论。
所以现在亟需找到一种新的量子统计形式,让它能够适用于电子。
狄拉克如此急匆匆从布里斯托尔的老家坐火车赶到剑桥,就是为了和陈慕武说这件事情。
虽然名为陈慕武的一只蝴蝶在不断地扇动着翅膀,但历史的车轮仍然滚滚向前,狄拉克还是找到了这个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历史上,就在薛定谔提出来他的方程后不久,狄拉克就向英国皇家学会提交了一份理论报告,那个上面写得正是他得出来的一种有关电子的新的量子统计方法。
但是他这篇文章发表后还不到一个月,一封由罗马大学寄来的信,被送到了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
罗马大学教授费米在信里很不客气地指出,“在你有趣的名为《关于量子力学理论》的论文中,你在泡利不相容原理的基础上,提出了关于理想气体的一个理论。现在,一个与你的几乎相同的理想气体理论,已经于今年年初被我发表。我现在假设你还没有读过我的这篇文章,所以我现在提醒你对它予以注意”。
费米的信表面上似乎很客气,但其实话中绵里藏针。
这封信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想要一个解释,一个狄拉克在这篇论文中得出来的统计规律,到底是独立推导出来的,还是看到费米的论文后有了灵感,换言之,是他剽窃来的。
后世的物理学界,对这桩学术剽窃公案一直没有定论。
因为费米的老婆是犹太人,又因为墨索里尼的反犹政策从意大利跑到了美国。
所以美国的一批犹太人科学家,尤其以托马斯·库恩为代表,坚定地认为狄拉克这个英国人剽窃了犹太人的智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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