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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晚宴上,陈慕武又见到了老熟人,那个曾经质疑自己提出来的电子自旋违反相对论的洛伦兹。
洛伦兹和来到现场的昂内斯同龄,这个今年同样也七十一岁的老人家再次看见陈慕武,心里也是十分感慨,这个年轻人在物理学上攀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自己在去年的年末刚注意到他,也曾经给卡文迪许实验室的卢瑟福写信交流过几次,然后又专门给他寄去过一张索尔维会议的邀请函。
之后他继续高歌猛进,在微观物理学上取得了更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成果和结论。
现在,洛伦兹对陈慕武的观感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陈慕武在那届所有人会议上提出来的电子自旋,确实解决了自己之前没能解释得了的反常塞曼效应。
而恨的原因则很复杂。
在第一开始,陈慕武发表了第一篇波动方程的论文之后,数学水平极佳的洛伦兹在阅读完论文,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因为在这篇论文里,陈慕武并没有给出来波函数的具体解释。
所以洛伦兹就像当初薛定谔那样,把粒子认为是这个波的波包。
他在计算后得出,我包括随着时间发散,这和在实验当中观察到的电子的稳定性完全相违背。
洛伦兹刚想或是给陈慕武写信或是发表论文,提出他发现的这个问题,就又读到了陈慕武把概率波讲座内容整理完成之后发表的那篇论文。
洛伦兹和爱因斯坦一样,他同样是因果律的忠实信徒,并不相信电子出现的概率是随机的。
上了年纪的他甚至连相对论都不认同,即使爱因斯坦在狭义相对论的论文中处处都用到了,洛伦兹首先从数学上推导出公式,并以他名字命名的洛伦兹变换。
这就导致了洛伦兹现在和陈慕武握手打招呼时,带着一脸的苦笑。
“陈博士,时隔半年之后,我们又见面了。
“在这半年之中,你给物理学界带来了许多非常令人震撼的观点。
“这些观点当中有的我很赞同,但有的却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我的底线。我现在再也不会相信,所谓的科学还能和客观事实相符合。
“我有时候都在想,为什么我还活着。我只遗憾自己没有在半年之前就死掉,至少那时候你提出来的物理概念都还是可爱的,帮忙解决了反常塞曼效应的难题,而且还没有提出来概率波这些令人讨厌的东西。”
不至于不至于,真不至于这样。
洛伦兹说出来的这些话,陈慕武真没法接。
他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不像四十多岁的爱因斯坦正值壮年。
陈慕武不可能像和爱因斯坦打嘴仗那样,再继续刺激垂垂老矣的洛伦兹。
他生怕自己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举动,让这位名满全球的大物理学家提前几年撒手人寰。
陈慕武心里同时也对洛伦兹有些埋怨。
孔夫子曾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同样都是七十岁左右的老头,自己的师爷老汤姆孙每天不是打高尔夫就是看板球比赛,从来不在关心物理学又取得了哪些最新进展。
即使后来知道陈慕武说电子是一种波,老汤姆孙也只不过是笑笑而已。
反正在他的认知当中,自己发现的电子只能是一种粒子,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去!
“洛伦兹教授,您大可不必这样。我只是提出来了一种描述电子运动的假设而已。就像我在当初写矩阵力学时说的那样,我们现在还观测不到电子究竟是如何运动的,所以事实的真相可能也未必如此。”
陈慕武绞尽脑汁,努力搜刮着自己大脑里安慰人的话。
他要是早知道今晚的这场宴会上会出现这个情况,肯定就会连夜赶往法国,绝不在荷兰再多逗留一晚。
莱顿之行的所有事情就此全部结束,陈慕武原本打算第二天就离开荷兰去法国,在巴黎过完圣诞节之后,再回到剑桥大学过元旦。
可是他的大哥陈慕侨却又临时起意,非要去离莱顿十二公里的海牙拜访一位故人,正在国际常设法庭担任候补法官、修订国际法委员会委员的王宠惠。
陈慕武一边感叹自己大哥的人脉是真的广,一边只能答应,陪不懂外语的大哥先到海牙和这位法学专家见个面,然后再折返南下巴黎。
经过这么一折腾,四个人最终在十二月二十三号晚上,才到达了法国巴黎的火车站。
这次德布罗意没来接站,只派来了一个认识叶公超的司机,司机直接把四个人送到了德布罗意的家里。
现在,比陈慕武更紧张的要数陈慕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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