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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刚刚朗道那么诚恳地道歉,全都是在骗他。
不过他说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早期的原子模型,确实是已经过时的东西,而且随便翻开一本大学物理系专业课的课本,就能在上面找到更为详细的解答。
朗道只是和伽莫夫吐槽,但是在自己这里却换了一副说辞,说明他心里还算是尊敬自己。
要知道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朗道还说出过更加过分的话。
狄拉克提出来了正电子的假设,玻尔发电报给朗道询问他的意见,结果朗道在回电上只写了一个单词,和“胡说”。
爱因斯坦也没能逃过朗道的毒舌,在某一次他的讲座结束之后,主持人问在场观众有没有什么问题。
还未经允许,朗道就从座位上站起来说,爱因斯坦教授也不是那么愚蠢,只是他的第二个方程不能从第一个方程里严格地退出。
爱因斯坦后来看着自己的板书想了半天,最后才对大家说了声抱歉:后面那个年青人说的完全正确,大家请把我今天讲的内容全都忘掉。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唯一能治朗道狂妄的人,是比他更变本加厉的泡利。
有一次朗道到苏黎世去做演讲,作为本地的主人,泡利也出现在了演讲的现场。
朗道在那次演讲当中,表现得十分谦逊,讲完之后他还很反常地走到台下,和泡利说,自己刚刚讲的内容有可能是错的。
泡利也难得安慰了一次他人:“哦,请放心,绝对不是,你讲的东西实在是乱作一团,我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
陈慕武觉得自己能从朗道处得到这种评价,已经很不错了。
他只是拿不准,是因为朗道尊敬自己,还是因为朗道只是个初窥物理学门径的学生,还没能掌握怼人的终极奥义。
从第二天开始,朗道就每天上午准时出现在陈慕武讲课的教室,而且次次坐在的都是第一排。
负责翻译工作的卡皮察,不理解为什么陈慕武会对这个曾经欺骗过他的刺头情有独钟,隔三差五就会把朗道叫起来回答问题。
每天上午讲完课,到了下午列宁格勒市的工作人员,总会邀请陈慕武到市区内的不同地方参观,工厂、电厂、印刷厂……
有一次陈慕武甚至被邀请到了电话交换机房,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生产维护并负责培训接线工人的,正是之前他建议瓦伦堡家族收购的那家爱立信公司。
苏方此举,可能是想让陈慕武离开之后,多多帮忙宣传一下苏联国内的真实情况,让世界上,尤其是欧美的那些国家不再把他们描绘成一种红色恐怖的国度。
对此陈慕武不抱太大的希望,即使他回到英国以后放弃一切的科学研究,四方奔走,但到头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没什么用。
在他之前,罗素和威尔斯都曾经到访过苏俄,也都身体力行地践行着苏联方面拜托给他们宣传的任务。
但宣传到最后,现在英国和苏联的关系还是剑拔弩张,已经到了断交的边缘。
参观归参观,可陈慕武决定,到了英国以后绝不触这个霉头,只在小范围内说说即可。
敢在剑桥大学里替英国公敌苏联说好话,只会让贝尔福将新仇旧账一起算,这次就算是约克公爵都不一定能保得下他了。
陈慕武把他在苏联科学院的第二场讲座,安排到了此行的最后几天。
这是因为瑞典驻列宁格勒的领事馆官员再次找上门,说他们的王储殿下也想听这场讲座,已经决定提前自己的出发日期。
列宁格勒方面既不会拒绝陈慕武的合理请求,也不会拒绝瑞典方面,所以更改讲座时间这件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苏联科学院的批准。
陈慕武还趁机和约飞提出来了,能不能等自己返程的时候,带几个学生去剑桥大学留学,就像他的爱徒卡皮察那样。
约飞没有爽快地答应下来,只说请他列个名单出来,然后去和科学院领导汇报一下,等过段时间才能给出具体的答复。
陈慕武知道,这过段时间里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考察朗道的祖上三代。
如果其中发现了任何一处疑点,说不定陈慕武返程的时候再次途经苏联,就根本不会再看到朗道的影子了。
不过他对这件事情还算有信心,1929年的朗道可以出国,那么1926年的他应该也一定没问题。
奥本海默“言必信,行必果”,他赶着陈慕武在列宁格勒的最后几天,从英国“跨海征东”,来到了苏联。
和他一起抵达列宁格勒的,还有瑞典王储。
列宁格勒港举行了十分盛大的欢迎仪式,迎接古斯塔夫王子的到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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