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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朱兆莘只不过是赶上了好时候,在北平政府还没彻底倒下之前,结识了陈慕武而已。
他虽然升迁到了意大利公使的这个职位,可结果又如何?
驻欧公使讨薪团的构建,他比谁都更起劲,而且还亲自担任了这个讨薪团的团长。
现在国内的政府连国外使领馆的经费,和外交官的工资都发不起,就算自己能让陈慕武美言几句,让他去担任驻欧洲某国的公使,甚至是一步登天,直接担任外交部长,不发工资又有什么用?
瑞典的前任公使曾宗鉴,不也曾经是从外交部次长这个位置上降下来的吗?
他虽然在瑞典任职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可是雷炳扬却听这位公使大人吐槽过不知道多少次,国内的外交环境有多不堪,每天都有洋人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找上门来,而他们的处理方式也只能每次都垂头丧气,从来不敢跟洋人大小声,更别说硬气一回了。
雷炳扬出身于外交世家,他的父亲雷补同在清朝时候担任过外务部右丞,还曾经来到过欧洲,担任出使奥匈帝国大臣这个职务。
一开始进入到外交部的雷炳扬,还为自己能够继承父亲衣钵,和他从事同一种职业而高兴。
但是见识到民国政府的腐败,和国外的真实情况之后,雷炳扬就越来越心灰意冷。
他甚至都想向外交部的另一位前辈陆徵祥学习,干脆就此退出外交行业,也随便在欧洲找一家修道院,从而遁入空门好了。
陆徵祥,是中国近代史当中绝不可能跳过的一个名字。
他的名字一般都和1919年在法国巴黎凡尔赛宫举行的巴黎和会捆绑在一起。
虽然在那次会议上,顾少川说出了那句十分经典又掷地有声的“中国不能失去山东,正如同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泠”,从而让他在国内外名声大噪,甚至一百年以后的历史课本上也印着这句话。
但是那次民国派出参加巴黎和会的代表团中,顾少川不过是团内的一个副手,代表团的正团长,就是雷炳扬心中所想的那位前辈,陆徵祥。
迫于国内的压力,拒绝在和约上签字的那个人也是他。
陆徵祥的人生,在民国的一众外交官当中,不可不谓传奇。
他在清朝时期就曾担任过出使荷兰和俄国的大臣,民国之后又曾任过外交总长、国务总理和国务卿等职位。
他娶了一位比利时妻子,率团参加了巴黎和会,又担任过驻瑞士的公使。
经历了种种的职位变更,让陆徵祥同样像雷炳扬一样心灰意冷。
所以他在今年,也就是1927年,宣布彻底退出外交界,进入到了比利时的一所天主教隐修院,彻底成为了一名苦修的天主教信徒。
陆徵祥的外交官生涯可能走的不太顺畅,他的外交活动一直都为人所诟病,许多人都认为他应该为民国初年的重大外交失败而负责。
但是他在人生后半段的修士之路,倒是还挺顺风顺水的。
成为修士的八年之后,在1935年,他就晋升成为了司铎,还差一点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中国的首位枢机主教。
1946年,陆徵祥还被罗马教廷授为圣伯铎禄修道院荣誉院长,并最终在这个位置上过完了他的一生。
对于雷炳扬的悲观,以及他想要逃避的心情,陈慕武完全不知情。
他只是感觉到这位中国公使馆当中的临时代办,好像不像其他人那样伶牙俐齿,是一个问一句答一句的被动型。
所以在诺贝尔奖晚宴的餐桌上,陈慕武基本上全程都在和英国公使达夫爵士互动,听他针对科学还有一些“高谈阔论”。
等晚宴最终结束的时候,跟同一张餐桌上熟悉的不熟悉的公使们告了别,陈慕武想的是去和今天同样来参加晚宴的瑞典王储打声招呼,聊几句天,交代一下这段日子里他在斯德哥尔摩的王子学院里都干了些什么。
他觉得瑞典王储一定会对自己在瑞典的所作所为感到好奇,如果今天不说的话,之后不论是王储殿下亲自登门拜访,还是邀请他到府上做客,都是很浪费时间的一件事。
然而陈慕武刚要动身,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雷炳扬终于借此机会开了口。
“陈博士,请、请留步。”
“雷代办,有何指教?”
陈慕武起初不以为然,觉得雷炳扬叫住自己,可能就是像在比利时的王景岐那样,邀请自己有时间去公使馆参加晚宴。
但是王景岐那次同样也给他打了个预防针,在分不清对方的政治派别情况下,陈慕武一定不会贸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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