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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子时,将合顺约来白玉楼,本相倒要看她究竟是何企图。”商惟怀心头含着一口恶气,语气也越发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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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楼上一爿月,打更的梆声敲了又敲。
商惟怀换了身墨色襕袍,自后门入了白玉楼。
楼内的管事亲自来迎,熟稔施礼,带他穿过幽静走廊,入了上间。
临到一处酒阁儿,掌事的推开门,抬手作请状,“大官人且稍坐,小可这就差人去温酒。”
以往这贵人来,都照常点一壶酒六道菜,次次还都是同一种酒,同一类菜。这久而久之他也便记下了。
不用这贵人吩咐,该什么时候点香,该什么时候上酒,他都知悉地一清二楚。
商惟怀淡淡颔首,薄唇紧抿入了阁儿。
此时天刚到三更,距离与合顺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不移时,阁门被打开,入内的是以往便侍奉点香的香婆。
商惟怀不甚在意,端坐在茶案上望着窗外。
篆香烧点,几缕烟浓氤氲在阁内。
那清透的花果香沁入商惟怀心脾,惹他皱眉:“怎与往日的香不甚相同?”
话音未落,便觉一阵头晕,眼内物什渐渐模糊,直至整个眼皮沉沉阖上,他半个身子直接倒在书案上。
再醒来时,梆声又在窗外响起。
他撑着身子,倒倚在懒凳上,揉了揉眉心,就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湿润。
伸手一看,满都是血。
他脸色黑如锅底,朝四周一看,哪里还有那香婆身影,倒是那漆木小床上躺着一人。
他扶着茶案站起,还没凑近,便见一地的血滴。
血滴一路自榻上蔓延在他方将昏睡的位置。
他长眉一凛,加快步子凑上前,榻上躺着的正是合顺。
她那周身全是血,满脸深浅不一的刀痕,浑身不着一丝半缕,被人生生割断手筋脚筋,失血过多至死。
商惟怀皱紧了眉头,意识到情形不对,转身朝外去。
还没走到门边,门便被人从外踹开。
一众披甲将士涌入房内,将他围住。
另有一名将士跑去榻上,伸手探了探合顺鼻息,遂即跑去门前回话:“大人,公主已殒命。”
被叫大人的男子,双手抱腹,大喇喇走到商惟怀跟前:“商相爷,别来无恙,前日才见过,今儿个又见面了。”
这人是那晚带兵入合顺宫里的殿前司虞候明启。
商惟怀面色微沉,不疾不徐解释:“来得赶巧了,本相正要差人报告衙门,合顺公主遭奸人所害。”
明启抬手刮了刮嘴角,轻蔑一笑:“这奸人不就是相爷您?洒家晓得你们文官嘴皮子溜,这瞎说鬼扯的本事是上上乘的。”
“只是下回扯谎前,相爷能否先将您手上和衣摆上的血迹洗净?”
商惟怀面色不变,仰着头颅直起身板,端的不卑不亢。
明启朝众人摆了摆手,高声启唇:“带走!”
一众将士们的无端闯入,惹得楼内百姓一阵恐慌,皆趴在门边探头出来望。
在这酒阁子对面的阁子内,也有只手挑开窗中缝隙,朝外看。
明启出阁子,轻咳一声吩咐众人先走,径自去了对面阁子内。
“日后再有这好差事,商指使可记得想着卑职。”
明启语气说得随性恣意,双手环抱直视着端坐一侧的商凭玉。
商凭玉执起茶盏,朝他伸出手:“一定,日后还得多多仰仗明大人。”
明启轻笑,上前接过他手上杯盏:“那就看商指使给的报酬有多丰厚了。”
他与这商凭玉在明州相识,后来不愿自己一身本领埋没,遂来到汴京谋了个殿前司底层差事,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受人排挤。
直到商凭玉入京,特意私下召见他,并答应帮他升至殿前司虞候。
至于代价,便是要做商凭玉在宫中的耳目。
他也不甚了解商凭玉,起先瞧着他那俊格长相,便以为是位文弱公子,谁料这人却能徒手打死大虫,驯服烈马,功夫深绝到在明州无人能敌。
他有些好奇,这样的人物合该浪迹江湖,争个武林魁首。偏偏回了汴京城,还装着失忆,收敛性情,一心想除掉自己的大哥。
“商指使放心,这相爷落卑职手里,先是那七七四十九道刑罚,便够他一佛出世,掉半条命的。”
明启压下心中思绪,拍着胸腹保证。
反正他要的是高官厚禄,谁提携他他便跟着谁走,商凭玉是何居心,与他何干。
商凭玉淡淡“嗯”声,眉宇间多了几分阴狠:“那便劳你好好犒劳我这位大哥了。”
“不过还有件事,需要明大人帮我去办,圣人那边将合顺公主已死的消息,说的越大越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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