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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鹤眼皮轻扫,“也写《胆巴碑》,谷老师说机器阅卷很吃字,最好不要出格。”

“现在教育真扫兴,”季君刚还站赵那边,现在又开始打抱不平,“当年我高中就——”

“当年,”季鹤冷哼一声,斜睨预备吹嘘的季君,“你高中肄业,连大学的门都没资格踏进去,现在也要教我跟你一般,混沌困在这里吗?”

季君愣了一下,思忖道:“说起这个,本市的大学太少,挑不出极好的,到时候小鹤肯定考得远远的,就留我孤单一个。”

话一转,季君又乐起来,“不,还有小乔林,兴许他愿意陪我。”

季鹤抬眼看表,“愿意归愿意,但你不能留他,他也要——”

季鹤顿了声,声音沉了两分,仍旧讲完,“他也是要上大学走的。”

季君没再说什么,其实他跟季鹤大抵都心知肚明,要是乔横林是个没发烧烧糊涂的正常人,就算略笨些,也是能走个普通大学。

但一个六年级说话还会打磕巴,上课完全跟不上趟的小孩儿,剥除义务教育去上高中,说不定都要动动关系,大学于他,天方夜谭。

“你出去吧。”季鹤开口。

“嘿,”季君摇头摆脑地凑过去,“不是让我教你两个字吗?”

“不学了。”

季鹤随口一说,连理由都懒得编,眉心不耐烦地揪了起来,眼见就要生气,季君也只得灰扑扑地轻声关门。

等他想再去补两口红烧肉,乔横林早就把两个人的剩饭倒进自己碗里,就着肥瘦相间的肉大口大口塞完了。

季君觉得开了胃口,决定出门找黄秋风到桥头面馆点上两盘鸡肝喝点儿,套上外套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夜色很快深下去,季鹤关了店门不再等,本来接近入冬,店里除了卧室就冷得没办法睡人,季君也少在这里睡,他总有他能去的处。

乔横林像个跟不上趟的小狗,既想粘着季鹤,又跟不上趟,急得在店里团团转。

好不容易捱到睡觉,他趁季鹤洗澡时悄悄溜进屋子,想再玩一把装睡的伎俩,不想推开门就傻眼了,地板上哪还有自己的凉席?

季鹤擦了阵头发回到卧室,刚开门,便被地上那一团吓得心颤了下。

乔横林一见他,忙跪直了腰,着急忙慌地膝行过去,两只哆嗦地小手用力往上伸,刚好能抱到季鹤的大腿根。

他就这么黏着不撒手,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掉,呜咽着求饶,“季鹤、季鹤,我错了,季鹤、季鹤季鹤,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回来,早早的,每天,我保证,再也不、不敢了……”

“放手。”季鹤被拖着往前走不得半步,恼怒地训斥。

乔横林铁了心,手也铁了似的,牢牢箍住季鹤的腿根,将脑袋埋进卡在腿缝里浴袍松软的毛毛里,被膝盖顶到鼻子充血也不撒手。

“走开,乔横林!”

乔横林像没听到,只知道哭跟求情,季鹤无可奈何,掀上拉扯中掉到上腰的浴袍,闭眼深深吸气,竭力平和地讲。

“乔横林,你放手吧,你的席子白天拿出去晒了,现在卷在柜子里。还有,你不要哭了,眼睛明明很容易就肿了,明天运动会看得清跑道吗?”

乔横林冒着鼻涕泡,用上扬声调嗯了一声,缓慢地松手,爬到柜子边,拉开柜门,里面果然有凉席,还是熟悉的竹皮味儿。

他闹这一阵的结果就是,被罚到洗手间里给季鹤手搓弄上鼻涕眼泪的浴袍。

等他一回来,季鹤就把灯关了,乔横林在席子上仰躺,瞪大眼睛睡不着,良久才小声哼唧了一声,试探季鹤有没有睡。

等不到季鹤出声询问,乔横林还是忍不住自顾自地对空气讲话。

“季鹤,对不起,我再也不晚回家了。”

“季鹤,我去训练了,我也跟宋小海玩了。”

“季鹤,我找不到表,天那么黑,我害怕。”

“季鹤,我不喜欢枪声,你有没有看过电视剧?”

“……”

“季鹤,我跑得很快,但风很大,我讨厌风,风里听不到你说话。”

“季鹤——”

乔横林数不清地叫了季鹤名字第几次,床上的人突然翻身,像是嫌他吵的样子,乔横林便噤声不吭了。

但他还是睡不着,迎来一阵风,高处掉下来一个厚毛毯,像是塞到被窝里暖过的,恰好搭在乔横林的肚皮上,舒服得像小猫肚子。

乔横林扯了扯,将冰冷的四肢全缩了进去,他有困意了,临闭眼时,又嘟嘟囔囔。

“季鹤,你真好,我肯定给你跑、跑第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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