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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鹤先陪他上个厕所,等食堂人少了再去打饭回来给乔横林吃,吃完差不多也要回班午读,忙得他常常用课间补觉,被老师点了几回名字。

这些事乔横林不知道,但他发现季鹤练琴的时间愈发缩短,某天晚上,季鹤抚琴睡着了,脑袋枕着伸长的胳膊,左手还在琴弦上虚虚搭着。

乔横林单脚跳过去,想要将季鹤抱上床,为此他开始尝试让伤脚落地,剧烈的刺痛感令他感到陌生。

这段时间季鹤把他照顾得太好,以至于他以为自己伤得并不严重。

膝盖的伤已经结痂了,为什么还是不能走路。

乔横林焦躁地想,他开始让被护具紧绷的伤脚反复触地,咬牙将没有受伤的脚抬起来,损伤的韧带就像被水泡发了一样,他没有办法保持平衡太久,很快摔翻在地。

茶几上犯困的季鹤立刻站了起来,乔横林狼狈地跪在地上,仰头对上那双担忧而疲惫的双目,他感到追悔莫及,鼻子一酸,没有出息地哭出了声。

“很快就会好的,”季鹤扶他起来,发现他膝盖的结痂掉了,用护手霜在干涸的皮肤上薄薄涂了一层,“你看,这里就好了。”

乔横林像小孩子一样哭了一阵子,然后哑着嗓子说不想再去学校了,让季鹤把他丢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再放两个面包。

“不好,等我回来,你就腌入味了,臭小狗。”

季鹤说,淡淡地拧眉,他伸手摸了摸乔横林湿漉漉的眼角,带上少许命令的成分:“不许哭,我说你会好,就会好的。”

第五十九章 放弃

乔横林被哄睡着以后,季鹤用打湿的毛巾在他的眼角和脸颊轻轻擦拭,这真是一张被亏待的脸蛋,乔横林太爱哭了,它常常泡在蜇人的眼泪里。

季鹤在床边坐了几分钟,轻手轻脚地拿了柜子抽屉里的钥匙,从柜台下的保险柜里取了几本厚厚的旧书,封面保存完好,内页有铅笔勾画批注的痕迹。

季君年轻时走南闯北,在旧书摊里搜刮了不少稀罕货,几乎所有的工资都交代在这上面了。

他藏书的癖好反倒成了一笔存款,这些年经济困窘,忍痛出手不少,究竟只剩这些,但没有办法,季鹤犹豫半天,还是把他贴到旧书论坛上,等卖家联系。

店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柜台上的光源蔓延到几架书柜上时已经变得极淡了,书本不像平时那样摆得紧凑整齐,木板隔断里有很多落灰的空缺。

这段时间店里都没有进货,营业时间也很短,再加上书店生意一直都不太好,就更不能把外面打工的季君叫回家照顾乔横林了。

季鹤又带乔横林上了几天学,那五本藏书虽然使用痕迹明显,但没什么破损,版本在市面上几乎找不到,还好能卖得上价。

他先拿钱去还给邱明,邱明却不要,让他留着过几个月给乔横林复查,又问季鹤要了份书店的详细地址。

乔横林知道这件事后如坐针毡,听到卧室外面的脚步声会突然从床上撑起身子,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季鹤以为乔横林是害怕揍过他的邱明,但一个周过去,邱明自始至终都没有来探访过,乔横林在等待中消磨了恐惧和紧张,深夜躲在被窝里用手背擦掉失望的眼泪,然后无所谓地跟季鹤讲。

“他不会来,我早就知道,我也不想他来。”

后来乔横林开始问季鹤要课本和笔记,趁季鹤晚上有空还会问他几道数学题,以前训练拉下的课程太多,许多基础概念的定义他都没听说过,现在的学习进度对他来说俨然十分吃力。

季鹤问乔横林为什么突然主动开始学习了,乔横林沉默了很久,脑袋放得低低的,小心翼翼地征求季鹤的意见。

“伤好以后,我不想跑步了。可以吗?”

季鹤没有立刻回答,他知道乔横林很听话,就是因为很听话,让季鹤不敢轻易地说些什么,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自大到很快确定怎么帮乔横林选一条对的路,因为他逐渐发现,不论哪条,都好像很苦很苦。

乔横林缩紧手指,眼睛蓄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他有些看不清本子上的笔锋明晰的字体,只是拼命忍着,不想把季鹤的东西弄湿弄脏。

“好吧。”

季鹤轻声答应,怕乔横林听不清,又重复了一遍,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和语气都很柔和,听不出无奈的感觉,好像是什么都好、怎样都好、他能够为乔横林的放弃兜底。

乔横林用手捧住断断续续的泪水,小幅度地摇头,哽咽着说对不起。

“别这样,”季鹤轻声说,不知道是让乔横林不要哭还是不要道歉,可能两个意思都有,他的思绪总是在乔横林的眼泪面前变得含糊,“睡吧,睡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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