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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乔横林往前凑,喊得大声。
季鹤捧着比两个人手掌合起来还要大的蛋糕出门,踏过门槛时,瞥了一眼兴奋的乔横林,眼皮飞快地抬起又飞快落下,轻声说。
“我又没想不要。”
乔横林怔在原地,舔了干涩的唇片,茫然地点点头,说:“哦。”
走到医院住院部的直达电梯口,季鹤捏紧蛋糕带子,抓住往前走的乔横林,坚决地摇摇头,他说先不回去,然后把乔横林拉到公园的长椅上。
“我们,”季鹤咬着唇,艰难地挤出一句很小气的话,“我们不要分给他们吃。”
乔横林听话地点点头,开心地说:“那我就能吃很多。”
“我去买打火机。”
季鹤安顿乔横林坐好,到商店买了五毛钱的打火机,不防风,季鹤用身子圈住摇摆的火焰,乔横林担心烧到他的头发,两只手都在季鹤的耳廓上撩那些细碎的发丝。
“蜡烛不够十八支。”
季鹤的手有些抖动,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第一支蜡烛刚点上就熄了,再点再熄,乔横林摁住季鹤的手腕,拿走打火机,轻抚他磨红的拇指。
季鹤把脸偏向空地的一侧,胸脯起落,重重地喘息两次,而后突然没了声音,乔横林看见他的掌根从颧骨滑到太阳穴,再转脸回来时,嘴角依旧挂笑。
蜡烛还是没点着,乔横林歪了歪脑袋,认真地说。
“这次是我自己吹掉的,我已经许好愿望了。”
“许了几个?”季鹤问。
“两个。”
“两个?”
“嗯。”
见乔横林没有泄密的意思,季鹤略感失望,伸手撩了头发:“别人都许三个愿望。”
“我不贪心,”乔横林弯下腰盯季鹤的眼睛,“所以一定会实现。”
“你不打算告诉我?”
听到季鹤终于忍不住问,乔横林神秘地眨眼睛,说愿望被别人听到就不灵了。
“你这么熟悉,是不是偷偷跟别人过了生日?”
“季鹤,”乔横林不断向季鹤的额头靠近,几乎贴了上去,呼吸在冷风里显得格外热,“我只跟你过生日,我以后也只跟你过生日,每一年,你都要给我买蛋糕。”
季鹤低下头,没有拿一次性碟子,只取了刀叉,在蛋糕上划了几道,然后递给乔横林透明塑料的小叉。
乔横林埋头吃的时候,季鹤几乎没动手,他手里的刀虚虚地倚在蛋糕盒里,突然开口说话。
“我不喜欢过生日,因为生我的时候,妈妈差点儿难产。”
季鹤弓着腰,想要在四面通风的长椅上索取一些温度,他说:“从出生下来,我就是高敏感,环境和气味的任何不适都会让我哭到停不下来,这很折磨人,我知道,但我无法控制,甚至因为没人看顾,我哭得太用力,毛细血管破裂。”
乔横林擦掉唇上沾的奶油,静静听着,他的目光令季鹤感到喘不上气,于是季鹤摸了他的侧脸,让他继续吃。
“你不吃,我就不讲了。”
等到乔横林又开始往嘴里塞蛋糕,季鹤仰头望了一眼宽广的天空,缓缓开口。
“那时候她是跟黄叔同一期退伍的文艺兵,认识季君以后很快就确定了关系,大概他们都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也没想到我是这么麻烦的小孩儿,因此爆发了很多次争吵,季君赌气去了外地打工。某天,她在水盆里放了黄色的小鸭玩具,捏一下会响的那种,她告诉我她要到西藏找季君,想要挽回这段婚姻,但路上出了意外,车祸,当场死亡。”
季鹤苍白的唇抿得很紧,拉成一条单薄的直线,他拔掉木簪,将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挽发松在前胸和后背。
“我跟妈妈长得很像,以前我恨季君,所以我留了长发,我知道他每次看到我,都会想起她,我在残忍地报复他。”
“可是我现在不想恨他了。”
季鹤说完,听到哇的一声,疯狂往嗓子眼送蛋糕的乔横林腻到了顶点,吐在腿面上,把剩下的蛋糕也毁掉了。
“我吃饱了。”
乔横林眼睛红红的,笑着对季鹤说,原本担心他的季鹤也笑了笑,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他们也没耽搁太久,收拾完赶紧回医院的病房了,季君埋怨地问为什么没给他带块儿蛋糕,但内心却很庆幸,现在什么东西送到他嘴边,他也死活吃不下的。
成年的第一件事,乔横林拿身份证找到了工作,他是体育特长生,下午上完前两节课就以训练的借口离开,他现在不到邱明那里去,转脚就到烧烤摊上。
起初店主看他长得好,让他给顾客点菜,可他脑子笨,烧烤摊人一多,他就记不清楚是哪桌叫的菜,传菜顺序错了,就有喝醉酒的客人对他破口大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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