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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几还没有你的小腿高,不要赖皮。”

乔横林失望地摆了摆腿,从上面挪了屁股,到厨房做晚饭去了。

很快到了和檀景执约定的时间,还是夕阳垂落的晚间,他款款而来,摘了腕表,靠在离季鹤最近的墙面,安静地听季鹤讲他根本不在乎的指法。

季鹤做事很认真,他能感到男人如自己所想一样兴致缺缺,最后檀景执要季鹤弹一曲,课程就结束。

季鹤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弹琴,像卖艺一样被花钱打赏,但他的傲骨几瓶昂贵的外国药轻易就能折了去,幸好只有檀景执一个人,季鹤尽管不情愿,但依旧没失水准,好好弹完了这曲。

檀景执不多说话,放下崭新的钞票,五张,不多不少,临走时只提了一个要求,笑意淡淡地对季鹤说。

“我付了钱,没有旁人蹭课的道理吧。季老师,下次我希望是你和我,单独在一起。”

“否则,我的课费就要减半。”

被点到的乔横林从柜台后绕出来,眼神飘出敌意,檀景执没瞥他一眼,径直走出门去。

“有钱人还这么小气。”乔横林张牙舞爪地生气。

季鹤整理好钱,安抚道:“不能这么想。不过,下次上课时间,你去买瓶饮料,到小区秋千坐一会儿,好吗?”

“不。”

乔横林说完,又小声补了句:“我就在桂花树下面坐着不说话,可不可以?”

檀景执两天来一次,每回来也不再佯装要季鹤教学,只要求他弹曲,什么曲子不拘,只要求跟上次那首不一样。

十几分钟时间,檀景执就会离开,下次再来,依旧是同样的请求。

他听曲时很安静,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喜恶,季鹤刚开始还会在意,着意问他偏向喜欢什么风格的曲子,檀景执没答,只说什么都好。

久而久之,季鹤也不甚在意,因为季君生病,他许久都没有弹琴,现在能有空闲坐在这里,安安稳稳地抚琴一曲,精神松泛许多。

檀景执轻轻挪步,到柜台旁,不费力气地伸手一拉,屋里唯一一扇连通内外的小窗关得严丝合缝,夹掉了两片桂花叶子。

恰巧季鹤弹完了曲子,睁眼看去时,檀景执抱歉地笑了笑:“扰了你,窗户开着,风太大。”

乔横林因为这件事很生气,他几番想要请求季鹤不再见这人,可每回话到嘴边都说不出去,檀景执实在是个无可挑剔的客人,他出手大方,每回的五百块钱,从来没有落下过。

跟维持季君生命的金钱相比,乔横林忍了又算什么,他坐在闭了窗的桂花树下,昔日不小心坐塌的水泥池仍然保留年幼的印记,在无数个被迫关在季鹤世界以外的十几分钟,他假装能听到琴声,掰开并不聪明的脑子回忆从前。

从前,回不去了。

第七十二章 模糊

乔横林一向谨慎守诺,却不管不顾地扰乱盈满琴音的小屋,铮的一声,季鹤指尖抹挑的琴弦乍然崩断。

檀景执抓住季鹤的手腕,强力拎了起来。

从甲缘溢出的血滴大颗饱满,悬在檀景色执的虎口缝隙,小臂肌肤的纹理中很快拖出一道愈淡的血痕。

季鹤的唇好似被这滴外流的血夺去了气色,他聚了目光,奋力推开桎梏,从乔横林颤巍的手心攥住手机,接完了医院的电话。

跟季君同一病房的热心大叔在夜里下了病危通知书,天亮以后,护士抽走了他躺过的床单。

没多久,季君晕倒在卫生间的洗面池旁,水池浸满了咳出的淤血。

手术室的灯灭了,转入重症监护病房的季君没办法接待任何人的探望,尽管除了黄秋风以外,只有他两个儿子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守护。

乔横林浑身哆嗦,牙齿把手背撕咬得又青又紫,他不敢掉泪也不敢说话,离季鹤远远的,捂住双耳躲避时钟指针摆动的声响,滴滴答答,从长廊尽头传出,好似催促着生命走动。

接近入夏的天气,医院依旧阴冷逼人,任何形式的抚慰都是虚假和残忍,忍受恐惧这件事注定只能变得孤立。

窗户斜切的夕阳割在季鹤面无表情的脸上,光洁的额头和松散的秀发承接了落日的余晖,阴影为界限的下半张脸寡淡至极,终于,他动了动干涩的唇。

“到时间了,我要回去。”

他在乔横林仓皇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乔横林反应回神,知道他说的是回去给那个男人弹琴,于是乔横林没有追出去,他替季鹤守在病房外面。

在相同的时间,檀景执如约出现,带来修复完好的古琴,闭门谢客的书店请了他进去,季鹤平静地对他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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