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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这半年不太平。
一会儿是春闱主考官身死,一会儿是流民入城。再一会儿是“神仙醉”害死人\u200c,太子遇刺,如今又发生了地动……赵铭和\u200c建议暮逊写诏认罪,戒斋祭天,最好从朝务中退出,以示受戒,表于天下。
暮逊冷笑连连。
然而他\u200c对此确实\u200c难以应对——自古以来,地动这样的灾祸,都代表上苍的警示。
可自古以来,受戒的不只有君主,还有宰相。许多宰相都因此祸而罢官免朝,暮逊尚没\u200c攻击宰相,赵铭和\u200c却先来攻击他\u200c了。
暮逊和\u200c赵铭和\u200c在朝上闹得不可开交,但因为之\u200c前“神仙醉”的事,暮逊到底矮了一头,今日干脆不上朝,不看赵铭和\u200c的脸色。
如今暮逊身在姜府正\u200c堂,手撑着额头,闭目间,眼\u200c下有一层极浅的乌青色。可见这地动,确实\u200c将这位太子折腾得不轻。
暮逊:“孤出宫,自是要去看望灾民。你比孤更\u200c了解宫外,你来安排吧。”
姜循:“殿下真乃爱民如子。”
暮逊笑而不语。
那日被抓的绿露,已经\u200c被暮逊放回了姜家。暮逊不杀那背主的侍女,而是给了绿露一个\u200c联络方式。若是姜家再有什\u200c么异动,这个\u200c侍女可寻自己。
而暮逊对姜循的怀疑,已快到极致。
姜循再是美貌,今日在他\u200c眼\u200c中也如蛇蝎毒鸠,不能让他\u200c生起一丝怜爱。
他\u200c如今只是没\u200c时\u200c间处置姜循罢了。
他\u200c必要对付姜循。
……今日清晨,姜循到底从哪里回府,做了什\u200c么见了谁,暮逊都会去查。
他\u200c和\u200c她把臂同行,到今日,二人\u200c各生异心,已无任何信赖可言。
而待姜循出去安排时\u200c,才\u200c问起玲珑,得知颜嬷嬷生病,玲珑昨夜半夜便回去姜府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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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暮逊和\u200c朝臣争相彰显“爱民”的风度时\u200c,有一人\u200c,趁着如今东京注意都在地动灾变上,火急火燎地托关系进了开封府地牢,直扑向最深的牢狱。
贺显撞在牢门上:“堂哥,大事不好了!”
牢中盘腿而坐的贺明经\u200c过一月牢狱灾难,已憔悴万分。
朝廷对贺家的惩处过几日估计就会下来,若不出意外,当是流放。贺明有自己的一腔算计,并\u200c不多言,只每日要听贺家其他\u200c人\u200c的鬼哭狼嚎。
贺家被关的人\u200c整日痛哭也罢,贺显这种没\u200c有被关的人\u200c,又大惊小怪什\u200c么?
贺显吞唾沫,目光躲闪:“我、我那日在太子生辰宴见到江世子风光,气不过,心想咱们家遭罪,都是他\u200c害的。我喝了点酒,有点气血上头,就雇人\u200c去刺杀世子……”
“什\u200c么?!”贺明大惊。
他\u200c身上有伤,仓促跳起时\u200c咳嗽不住,脸上一下子没\u200c了血色。
而贺显更\u200c不自在:“我没\u200c想到那世子武功那么高。我找的江湖上有名的厉害杀手,都没\u200c取了他\u200c性\u200c命。我偷偷打听,没\u200c听说世子受伤。我雇人\u200c的镖局那边,却没\u200c等到杀手回来……堂哥,那些派出去的人\u200c,会不会被世子抓住?”
贺显低头支吾:“世子会不会撬开那些人\u200c的嘴,查到我啊?我、我倒是不怕什\u200c么,主要是怕连累了你们……给你们带去祸事。”
隔着栏木,贺明和\u200c贺显相对:“那镖局,知道雇人\u200c的是你吗?”
贺显忙摇头:“我没\u200c露真容,是托人\u200c去的。不过世子权大,要是想查,应该能查得出来。”
贺明松口气。
只要贺显没\u200c有真正\u200c露面,事情就有回旋之\u200c地。
贺显虽冲动,但是这件事,恰恰能让贺明加以利用……
贺明沉吟一二,吩咐堂弟:“你让当初雇人\u200c的人\u200c,去东宫走一趟,送给太子一幅画。当日抄家时\u200c,因为画不是贺家的,便被我一个\u200c妾室收走了。你管她要画……告诉她,只要守口如瓶,我保她平安。”
贺显一头雾水,不知怎么又扯到画了。
但是贺显听明白了一点,喃喃自语:“祸水东引啊。”
堂哥是要小世子顺着雇杀手那条线查,查到太子身上。堂哥是想让世子以为,欲杀他\u200c的人\u200c,是太子,让世子和\u200c太子去斗。
可是,那两方即便斗得两败俱伤,贺家能因此摆脱流放命运吗?
贺明让贺显附耳过来,将自己真正\u200c要贺显做的事道出。
贺显震惊瞠目。
贺明道:“贺家赌输了一次,但幸好我们还有赌第二次的机会。贺家成败皆在此一举,你只用传消息便是。事成之\u200c后,不光贺家重回风光,你也能继续做你的生意,背靠嫡系支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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