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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时间……足够我当上太子妃了。”

玲珑跪坐在地,泪眼模糊地仰望姜循。

雨夜中\u200c脂粉不施、发丝委腰的美人,如妖似鬼,泛着幽白\u200c的光:“发出响箭,在门上挂上灯笼——我要见\u200c江鹭,欲和小\u200c世子共谋大事。

“他若拒绝,以后姜府不用为他留门了。”

是的,这盘棋,还没下完。

谁输谁赢,尚不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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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风凉,南康世子府灯火已灭,一派幽静。

江鹭独坐在敞开房门的书房中\u200c。

他靠墙而坐,一旁地上扔着几\u200c坛酒,还扔着圣旨。

圣旨是皇帝对凉城事做出的解释,诸罪皆在赵铭和,赵铭和已伏法;圣旨是对江鹭的训斥,不好好帮朕做事帮太子治平天\u200c下,管凉城的事做什么?

风雨从四面哐当作响的门窗飞入屋中\u200c。

噼里\u200c啪啦,风雨如注。

坐在凉雨后,江鹭垂眸看着被扔在地揉成团的圣旨卷轴,微微笑出声。

原来如此\u200c。

原来这就是皇帝的决策,这就是他千辛万苦走到东京、隐忍数年后得到的结果。

这就是权贵眼中\u200c的“真相”,也要他默认下的真相。

江鹭原本\u200c以为,太子不堪,还有皇帝。而今看来,暮氏王朝皇室血脉从一而终,他们只要他们的大局。他们要维持那份和盟,不允许任何人破坏那份和盟。

若要破坏,那便是大魏的罪人,君主的敌人。

大魏朝的子民,当真毫无退路。

江鹭想到段枫得知\u200c真相的神色,想到段枫这几\u200c日卧床不起却\u200c还寄希望于皇帝。他如何告诉段枫,这就是结果呢?

凭什么让他们认?

江鹭闭上眼,手指快速地敲打\u200c地面,宛如抽搐。

薄薄眼皮下的眼睛血丝连连,他想到段枫无数次劝他及时抽身的话。凉城艰难,世道艰难,皇权宏壮不可直面不可直逼。南康世子有无数退路,有许多机会\u200c朝后退。

甚至到了今日,江鹭依然是有退路的。

可是,凭什么退?!

他性情中\u200c孤忍不屈的韧气如刀锋般,劈开那血肉,剥开他的魂魄,审问他自己:这就是结果吗?这就结束了吗?

江鹭在黑暗中\u200c静坐低笑,他笑得淡漠有戾,又带着无坚不摧的痛恨之意。

他蓦地抬眸,站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博物架前,从中\u200c取出一卷轴。

“哐——”他拔出腰下剑。

不点烛不开灯,他在幽暗中\u200c淋着飞入窗的夜雨。郎君衣袂飞扬,由着宝剑寒光刺亮双眸,再借着这剑光,朝卷轴中\u200c字句望去——

《与子断绝书》。

这封书是江鹭离开建康前、跪地三\u200c日求来的父子恩义断绝书。写下这封书信,签字画押,他将削爵封字,不再是南康世子,和南康王府再无瓜葛。

这封书信照着江鹭的眉眼,江鹭闭目,想到他父亲雷石一般震耳欲聋的质问:“你要为了凉城,不做世子不认南康王府,孤注一掷自我放逐,付出一切吗?”

他母亲哭泣:“夜白\u200c,不值得。夜白\u200c,认错吧,不要让你爹失望。”

他姐姐不能理解:“我未婚夫死了,我尚没有要死要活,你为何要死要活?你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事奔波,为了别人的事离开我们?”

此\u200c夜此\u200c雨,此\u200c剑此\u200c光,此\u200c卷此\u200c字,映着江鹭的眉眼。

他心碎欲泣,心如死灰,却\u200c又心如冰石,不可动摇。

他将段枫救出来,他不会\u200c再送段枫去死。他们没有待过凉城,他们没有见\u200c过那些血那些火,那些百姓那些将士。他们没有见\u200c过,但江鹭已不能忘掉。

无论旁人如何想,无论旁人如何说,无论亲人如何怨他如何不能理解他——

江鹭要为凉城讨得公道,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而在这方寒夜,在江鹭朝卷宗上按下手印间,他看到有响箭飞上高空。

明亮的响箭刺破雨夜,如光如电,势不可挡无坚不摧,映他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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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下得真够久。

晌午过后,姜循读书间,嫌屋中\u200c光暗。她起身点烛,转身回到书桌前,微微一顿。

屋中\u200c多了一人。

半扇窗子噼啪作响,有一黑锦武袍的郎君戴着蓑笠,出现在她的闺房中\u200c。

窗外的电光与屋内的烛火共同摇曳,墙角淅淅沥沥落了一片水渍。那人掀开斗笠,赫然面白\u200c眉清,鼻挺唇红,眼中\u200c神色却\u200c清泠泠的,如山巅千年不化\u200c的雪水一般。

姜循尚有闲暇,侧过半边脸,欣赏这位郎君的宽肩窄腰、长\u200c腿修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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