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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珮之只讲了十分钟,然而结束时就被学生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直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讲台上才渐渐空了下去,迟佑庭这才收回钉在对方身上的目光,握了握拳,忍住了冲上去的冲动,打算离开。他走到门口,裴知予追了上来,拉住他的手臂,递过去一本书:“庄老师给你的。”
迟佑庭一愣,僵直着身体回过头,远远地跟人对上了视线。庄珮之冲他笑了笑,指了指手表,又比了个“5”的手势,接着便和旁边的人一起谈笑着离开。迟佑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低下头,看向那本书。掀开白色的书皮以后,扉页上的字迹跃入眼帘:1989年出版的《会饮篇》,译者是庄珮之。
裴知予还在纳闷:“她怎么会知道你?难道是连歧跟她提过?”
好不容易把裴知予打发走,迟佑庭慢吞吞地走到远处唯一停着的一辆车边,司机按下车窗询问他的来意,又被后座的人喊了一声,低声跟人交谈了几句,转过来对他说:“请上车。”
庄珮之摘下眼镜,把手里的资料拢到一起,双手合十搭在上面,在迟佑庭关上车门后才面容冷淡地开了口:“在学校外面绕一圈吧。”
挡板升了起来,后座里一片阒然。
“我只耽误你五分钟。”庄珮之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看向迟佑庭,“你的成绩很好,想必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迟佑庭扫了眼她手下的纸上露出来的字眼,眉心微敛:“抱歉,我不知道。”
“有些话不说得太明白,”庄珮之转过脸看向他,面沉似水,“是为了给你留个脸面,而不是让你用来装傻充愣的。”
“您还是说明白一点吧。”迟佑庭扯着唇角笑笑,“我怕我跟不上您的思维,理解错了。”
“伶牙俐齿也是种本事,但要看用在什么地方。我年轻的时候打辩论赛,也喜欢像你这样说话,后来吃了亏,就知道这么做是错的了。”庄珮之莞尔一笑,微微抬着下巴,“看来没有人教过你,说话要留三分余地,只可惜今天只有五分钟,不然我很乐意教你一课。”
“听说您一节课价值不菲,”迟佑庭说,“我可能付不起,还是算了。”
“没关系,你是连歧的朋友,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开口要价的。”庄珮之低头看了眼表,又说,“我今天早上到的成江,本来计划在北大学城和一个朋友叙叙旧,酒店都订好了,临时起意来了这儿,没想到正好能碰见你。”
庄珮之将压在最底下的一张纸翻出来,用着读新闻稿的语气念了起来:“迟挽茵,新海人,1990年与纪平生结婚,次年,女儿迟佑星出生。1998年,两人离婚,抚养权为迟挽茵所有,而迟挽茵因工作调动出国,将女儿寄养于母亲家。2000年,迟挽茵再婚,同年,生下儿子迟佑庭,根据时间推算,为奉子成婚。”
“庄老师。”迟佑庭冷笑一声,“您每次临时起意之前,都要先把别人的户口本查一遍吗?”
“不用着急,其他人的资料我还没拿到,等下次见面时再带给你。”庄珮之抽出另一张纸,接着念道,“迟佑星,毕业于新海大学,与人合伙开办了一家设计工作室,下设广告设计和服装设计两个部门。在新海市的众多新兴个体工作室中,并不算突出。”
她揉了揉眉心,微笑着问迟佑庭:“你看,有说错的地方吗?”
迟佑庭掀起眼皮:“窃取私人信息,也是违法行为的一种。”
“这可不是窃取,是你亲自填写在在线表格里的,经过无数次转发,早被很多人看过了,如果这算窃取,那些在你后面填写的人,岂不是都要被抓起来?”庄珮之摇了摇头,将资料放回到牛皮纸袋里,放到了迟佑庭的腿上,“我只是举一反三,扩充了一下罢了。”
迟佑庭的手抖了一下,抓住了纸袋的边角,紧咬着牙一言不发。倏地,车外变换着的光景停了下来,“成江大学”几个大字明晃晃地挂在眼前。庄珮之“呀”了一声,有些遗憾:“五分钟这么快就到了,你还有事吧?快去吧。”
“庄老师,”迟佑庭握住车把,僵直了脊背,盯着窗户外来来去去的人群,问道,“您给我这个,是想警告什么?让我和连歧分手吗?”
“分不分手,我也无权做主,连歧自己知道如何权衡得失,我只是给你一个提醒。”庄珮之重新戴上眼镜,收起了挡板,“人走在路上,外面的眼睛很多,稍有不慎,就是马失前蹄,与其谨小慎微,不如动不失时,你觉得呢?”
迟佑庭静了一会儿,推开门走了下去,头一阵一阵抽着痛,他下意识去按,忘了手里还拿着那份纸袋,尖锐的边缘在额角划开一道白痕,差一点就要刺到眼睛里。迟佑庭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庄珮之又敲了敲车窗,一只手伸了出来:“差点忘了,这个东西还是给你比较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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