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页(1 / 1)
('
连歧看着他,摸到他的腕骨,把迟佑庭的手抓出来牵着,淡淡道:“你怎么出趟门还换了身衣服。”
“被洒水车弄脏了。”迟佑庭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怔,非但没有因为连歧愿意在光天化日之下牵他的手而开心,反而开始恨自己对他撒谎,“正好我姐想给我买新衣服,就换了。”
“那就好。”连歧摩挲着他的手背,看了眼表,“我先去会议厅,晚点回宿舍。”
连歧定定地看了他几眼,看得迟佑庭差点以为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好在连歧很快匆匆离开,步伐很快,一直在看表,大概刚刚在那儿等他让他的时间变得更紧张了。
迟佑庭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连歧最近很忙。”
除掉公事,附一院还打算拍个纪录片,选了一批研究生当主角,其中一个就是连歧带的小徐,于是连带着他都得跟着出镜,有时还被叫去备采,迟佑庭只是想象一下连歧一本正经地坐在那儿说废话的样子就很想笑,笑着笑着又停下来,想到自己正在利用他很繁忙的这一点编织谎言,就觉得实在太可恶。
他也算是骄傲的个性,最近却被自我厌恶折磨得太深,连带着锐气都少了不少,前几天跟着老师蹭听了次研讨会,几次想开口反驳,结果到结束了都没吭声。
老师以为他是受除名那件事的刺激,还没缓过神来,安慰了他几句,没说太多,大概还是尴尬,找他的频率都少了很多。迟佑庭隐约感觉,他是个撞破了别人秘密的黄口小儿,不能怪有秘密的人藏着掖着,而该怪他责备求全,连暗室屋漏都要拖出来曝光。
迟佑庭不再想,拉了窗帘,把投影仪拿出来,放了他爸在旅途过程中拍的一个Vlog合集,像这样喜欢一件事就不顾一切地去坚持做,不管别人的意见和世俗看法的行为,对曾经的迟佑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今他心浮气躁,也还是只能通过这些视频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父亲去过很多地方,并不全是世界闻名的地点,也有荒山极地,几次死里逃生,却总是快乐。尽管他和迟挽茵很少见面,但他们的关系一如当初,而他的每一次外出,都是自己全权负责,未曾把压力加在迟挽茵身上过。
他有着足够的自主性,即使我行我素,也不会给别人带来糟糕的影响。迟佑庭面无表情地想,但我给别人添麻烦了。
特立独行、白日做梦的前提,是让身边人自由。
按梁时的话来说,连歧就是块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不锈钢板,谁被排到他手底下谁倒霉,结果小徐没落实他的话。
他本科在家乡的医科大学念的,头悬梁锥刺股考来了成江,非常珍惜眼前的机会,觉得连歧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天才嘛,遗世独立,大醇小疵再正常不过,只要能让他学到东西,就是连歧把他当工具人使都没事,更何况连歧还没这么干,又救了小徐一次,导致小徐直接整起了偶像崇拜,纪录片导演都受不了他“唯连歧是听”的德行,私底下说了好几次,梁时听说了这事,有事没事就揶揄连歧两句,玩笑道:“小迟不会也对你有偶像崇拜吧?”
连歧正忙着写出院小结,闻言一滞,想起迟佑庭骄傲的样子,并不觉得他会崇拜谁,可能对敬佩的人有尊重之心,但绝不会把他人的话奉为圭臬,迟佑庭自己心里有一把尺子,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谁也别想让他委曲求全,那样的迟佑庭,才是他熟悉的、神采飞扬的迟佑庭。
念及此,他摇了摇头:“不是。”
“也是,他有些傲气,估计本事不小,不然也不可能被破格收进科研组。”梁时握着保温杯,有些感慨,“说起来,我当年也是院长破格收……算了。”
提起往事,梁时有些郁郁寡欢,连歧不想提连世初的话题,便问道:“什么科研组?”
“人文学院臧院长的那个草台班子。”梁时说,“他好像跟师母还是同学。”
戏称为草台班子,是因为当初很多人并不看好,在学校里很是出了阵名,倒是庄珮之笃定会有大突破,力排众议为他争来了科研经费,几年以后,倒真让臧其云做出了些成就,一跃成为了业内泰斗,但草台班子的戏称还是留下来了,他经常拿来自谦,说是不能忘了初心。
不过话说出来也只是说着听听,该忘的早就忘了,连歧也听庄珮之提过几次他,只是没想到迟佑庭会进这人的科研组。
思来想去,他又觉得臧其云的科研组对迟佑庭来说确实非常值得一去,至少能学到很多东西,而且混个脸熟,以后也会方便许多,臧其云个人的一些毛病也就不足挂齿了。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