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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佑庭还没从情绪里出来,偏开头不看他,连歧又重复了一遍,拎着包往图书馆一楼去了,过了片刻,他拿着一本书回来,放进了包里,重新牵起迟佑庭的手:“走吧。”

被他带着走了两步,迟佑庭反应过来,拿出了包里的书,呆了呆,问连歧:“你换了?”

“嗯。”

“拆封了也可以换?”迟佑庭有些不敢置信,他为了赶时间才没往里面走去挑书,都是在门口随便拿的,没想过还能换。

“这本正好被别人拆了,”连歧按了按车钥匙,等迟佑庭上了车,自己才走到驾驶位,“才可以换。”

迟佑庭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把书放了回去,看着连歧低头扣安全带,指关节显出一些白,有种有力过度的嫌疑,仿佛不是在扣安全带,而是在克制着其他的什么。

他闭了下眼,倾身过去,扣着连歧的手往后按,碰到了车窗,没有扣紧的安全带随着大幅度的动作崩开,飞起的尾端砸在了迟佑庭的手臂上,他毫无察觉,很用力地吻着。

连歧从安静地接受到反过来咬他只经过了几秒,他们愤怒地啃咬着彼此,不像是情人间的亲吻,反而像是仇人相见眼红。

不知过了多久,连歧微微侧了下脸,头垂了下去,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左手抓着迟佑庭垂在腿上的手,很久没有说话。

交错的呼吸织出一张严丝合缝的皮,浮在半空中,隔绝了俗世的声音与空气,让迟佑庭得以短暂地休息,不再咬牙紧绷着强撑。

“佑庭。”连歧说,“给我一点时间。”

从四月底到六月初,仅仅三四十天,连学期的一半都没有,好像并不算多久,不过珠流璧转,便能轻轻跨过,是“一点时间”,而不是旷日积晷。

但迟佑庭还是觉得,它太长了。

长得他往后六年,都踏在这三四十天的河流里,走不出去,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二零二三年的夏天,迟佑庭坐在长满了绿菟葵的山庄里,用一台上世纪生产的笨重电脑,登录了他的博客账号,发了一条博文。

他说:“本世纪最大的谎言:量化时间。”

一个月后,博客网站因经营不善而宣布闭站,迟佑庭错过了备份数据的时间,失去了他随手记下的364条读书笔记,178条随记,也没有看到那条博文下唯一的一条回复。

“9787544711302评论了您的文字:tenho saudades de você.”

第57章 着残棋(六)

裴知予的家里还算富裕,但他想用自己的钱买一套房,至少毕业就能付得起首付,本科期间就成了院内知名吝啬鬼,不参与人均100以上的聚会,过生日给每个人都买了一桶泡面,大家一起坐在办公室里投影电影,一年都难得请一次客,对各种外快途径可谓是如数家珍,一听迟佑庭也有兴趣,立刻热情地给他介绍。

有了裴知予带着,迟佑庭上手很快,他重新办了一张卡,专门用来存兼职收入。留出大片的空白时间对他来说不切实际,拿得最多的还是“润笔”,可以随时随地完成,而且也不需要跟甲方面对面。

迟佑庭以前写东西,写的都是字挟风霜的正经学术论文,给他提修改意见的也是肚子里有墨水的老师教授,而现在的甲方个人水平却大打折扣,先不说他们提出要写的东西在迟佑庭看来根本没有写的价值,单说这些人狗屁不会还要指手画脚的臭德行,就能把他气得几分钟之内删除、恢复文档十几遍。

一开始迟佑庭还骂走了几个,后来也许是裴知予暗中帮了他的忙,也许是那些人没想到鱼龙混杂的代写市场里还真有个正儿八经自己动手一个字一个字敲的棒槌,来找迟佑庭的人反而多了起来,导致迟佑庭的时间直接被挤满,两节课之间短暂的下课时间都在忙活。所幸他的失眠情况并没有好转,现在睡得比连歧还少,竟也没出现时间不够用的情况。

他注册了小号,昵称跟头像都是在百度上找的大众款,除了裴知予没人知道是他,结果就接到了自己人的订单——一门中西比较哲学课的期末大作业,对方发来的要求跟他一个月前收到的通告里说的一模一样。

这种小学期的考查课,老师基本都不会太严格,但这个老师是个例外,不到四十岁就由中级职称破格升为社科院哲学所的研究员,是学校特聘的教授,带这门课完全是研究之余顺便教个短期课程,要求比大课的期末考试还严格。

虽说写得好的会被他挑出来再打回去细改,得到一个发表的机会,但大多数选这门课的人都是其他课程名额已满,为了学分而不得不硬着头皮上的,等到第二学期的开卷补考,基本可以在教室里看到一半的人,要不是补考试卷是开卷,挂科率想必能超越不少大课。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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