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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佑庭艰难地喘了口气,放下连歧的手,别开头,紧绷着肌肉,像拉扯到极限的弹簧,无声地嘶叫着,警告他立刻逃离,马上离开有连歧存在的地方,否则就会崩塌、碎裂,会死无全尸。
“Tenho saudades de você.你记在读书笔记里的一句话。”连歧还在说,“我很想你。”
“佑庭。”连歧按着迟佑庭的后颈,将他抱进怀里,轻轻地说,“这次换我等你,等多久都行,一年,两年,六年,或者更久,都随便你,好不好?”
“连歧。”迟佑庭抓着他的手,靠上肩头,痛苦地呼吸,“你真的很烦,一点也不好。”
“我知道。”连歧说,“你很好,你很好就行了……”
“连歧。”迟佑庭继续叫他,喊了很多次他的名字,连歧一一应了,仿佛他一直没有离开,而迟佑庭每一次叫他,都会得到回应。
他张开嘴,流着泪咬住了连歧的脖子,冰凉的泪水顺着领口流进去,连歧半边身子都僵了,不断地和迟佑庭道歉,又觉得言语太苍白,语义有边界,怎能补起弥天大洞。
后来再想,当年他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偏偏选择了对迟佑庭伤害最大的一个。人在高压之下容易做错决定,连歧也是那时候才发现,他的抗压能力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
他怎么会不知道,迟佑庭最怕的就是当他人生里的不定数,挡了他的路,成了他的“不需要”,这话一出,迟佑庭再怀疑、再不敢相信,也都不得不接受了。
金色槐安那一晚,他在暗处,看着迟佑庭从岸边等到游轮上,摇摇晃晃地被工作人员请了下来,孤零零地蹲在路边,是被抛弃的、被他扔下的迟佑庭,每一分、每一秒,既扎在迟佑庭身上,也划开了他的心口。
他看着迟佑庭疯了似的找手机,被迟佑星打醒,在街上痛哭,很想安慰他,抱着他,不让迟佑庭再买手机了,让他不用换手机,也可以等来想听的话。
可他没有去。他始终站在那里,看着迟佑庭被带走,消失在街道尽头,慢慢回过神,走进了那家手机店,拿走了迟佑庭留在那儿的旧手机。里面有他们所有的聊天记录,很少的照片,几十页的恋爱指南,和备忘录里命名为“连歧”的笔记。
“这人什么强迫症
本月排班表(怎么又有梁时!)
送了钢笔,喜欢(更喜欢模型)
第一次一起出门,像高中生
吵架了,不想吵架
他怎么都不长嘴?!
惊喜,但只有几个小时
想正大光明地牵手
又吵架。想他
愿望之一,今年好好的
庄珮之这么古板,出门很容易被吓死吧
以为是什么,结果送了我一本《荷马史诗》,感觉他也需要看恋爱指南
把他收藏夹里的纪录片换了,什么时候能发现
说错话了。我的错
……
你让我等,我等了,你怎么还没有来?”
“连歧。”迟佑庭哽咽着说,“别再扔下我了。”
饭没怎么吃,倒是把眼睛哭红了,迟佑庭嫌丢人,草草吃了几口就要走,连歧送他到门口,正巧连潮回来,见他俩说着些颠三倒四的话,顿觉牙疼,挤开人进了屋。迟佑庭低着头,握了握拳,神智一一归位:“你的手……记得别碰水。”
“嗯。”连歧轻声问,“还有吗?”
“菜吃不了就倒了吧,别过夜。下次……别弄那么多了。”迟佑庭别开头,语速匆匆,“那我先走了。”
“佑庭。”连歧叫住他,“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迟佑庭头也没回,一路跑回去关上了门。连歧垂下眼,难免伤心,转身回去,手机响了一下,迟佑庭发来短信:“可以。”
连歧心情好转,余光瞥见连潮正在喝着汤,也没跟她计较坐没坐相的事,刚进厨房,连潮追问起来:“你俩在上演什么摩尔斯电码呢?说来我听听呗。”
“食不言。”
“嘁。”连潮撇撇嘴,吹了吹碗里的汤,“哦对了,工作室今天接了个电话,说是姓庄,你说,不会是她打的吧?”
连歧一顿,回过头:“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咨询了一下,不知道抽什么风。”连潮晃了晃腿,拖鞋“哒哒”地敲着地板,“话说你跟迟佑庭分手,跟她有关吗?”
她瞅了眼连歧的背影,继续说:“我估计她知道,你有什么能瞒得住她。看刚才那架势,你俩要复合了?那她又得抓狂吧。”
她放下碗,老神在在地说:“迟佑庭多好一小伙,你还是放过他吧,我觉得我一朋友比较合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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