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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几番欲落笔,到最后卢植都没有落下。
一向行事正直的他,心中终归是有些别扭的。
最终,卢植又看向了自己小徒弟派人送来的简牍,沉思良久后,一双已经略有些混浊的眸子中终于略略泛起些光彩。
“活了一把年纪,如何到头来反倒是不如自家门生活的透彻通达了,罢了,写!”
卢植最终下定了决心,终究落笔,在简牍上奋笔疾书这份辞呈。
随后,卢植便以军中最快的哨骑,将他的辞表送入了雒阳。
刘宏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给何进施压了,让将军府出备阵前公书,将卢植的中郎将之职罢下,换人顶上。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卢植的请辞奏疏抵达了雒阳,何进未敢怠慢,急忙呈于刘宏。
卢植的这份奏疏辞呈,倒是感人肺腑。
他首先陈述了自己督战不利,没有在短时间内克敌制胜,请天子拿下他中郎将之职,另择贤能代替他上阵。
其中,还在奏疏中陈略河北目下战局,并对围攻张角主力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请刘宏请下一位代军者参考采纳。
看完卢植的奏疏之后,刘宏当场就沉默了。
若是卢植不上奏辞职,刘宏或许觉得也没什么不妥。
但如今卢植既已上奏,且如此为国为民的着想,饶是刘宏这心机婊的皇帝,心中亦多少有些不忍了。
皇帝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奏疏,面色显得有些疲惫。
“唉,此番之事是因朕故,薄待了卢卿啊。”
刘宏将手中的简牍放下,感慨道:“但有些事情,朕却是不得不为之,朕借着这次蛾贼起事,祸延世家,增亩税十钱以为皇室修宫,已得朝中诸人同意,此等大利,朕决不能弃,唯有让卢卿受些委屈了。”
张让在一旁道:“天下大半田亩,皆握于强族之手,我大汉历来是口算、徭役重,而田亩租税极底,如今田租多了十钱入南宫,就等于是从诸豪望族手中挤出了财利,如此盖世之功,也只有陛下能够做到,老奴深为陛下喜!至于卢尚书之事,嗨,就当是他为国献身了。”
刘宏听了张让的歌功颂德,颇为欣喜,道:“不过是以那袁家故吏董卓换卢卿,得这除贼之功业,袁家若要便予他们便是!这天下的功劳多的是,不差这一件,朕只要能从他们手中拿出钱来就行!”
“不过,卢卿那边,当如何安抚?终归是件难事。”
张让道:“陛下,卢尚书海内人望,又对陛下一片赤忱,此番主动请辞中郎将之职,也算是给陛下解了一个难题,以老奴之意,卢尚书的年岁愈高,而尚书台杂事繁多,颇耗心力,卢尚书这十余年允文允武,为陛下攻坚克难,陛下也是时候给他个舒服的高职了。”
刘宏闻言一愣。
张让今日这番话,确实是说到皇帝的心坎里去了。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如此,可迁卢卿坐一大郡的两千石之位,以示天恩?如何?”
“陛下圣断。”
刘宏摸着下巴上的须子,道:“南方州郡,远离卢卿乡土,他是涿郡人,那除了幽州之外,可在河北寻一大郡以之为太守,或冀州或青州,如此既可使其临近乡土,又可为为地方尊者享受一番,还可替朕治理一方……嗯,至于两千万的修宫钱,朕少收他一半就是了。”
“陛下如此体恤臣子,实古之圣人所不及也!”
……
……
很快,在刘宏的授意下,大将军府顺水推舟的应下了卢植的辞呈,将其暂时调回京师,依旧任尚书,并另候调用。
而接任卢植中郎将之位来领取破黄巾大功的人,乃是近三年来不断向袁家谄媚,同时又展现出其过人能力的河东太守董卓。
如今黄巾军连战连溃,在所有人看来,张角已经是不成气候了,将卢植拿下之后,不论换谁上来,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击溃黄巾军的主力兵将。
所以,基本上谁到这来,就是捡一份白得的功劳。
朝廷任命董卓为中郎将后,又传下旨意,命屯扎在宛城境内的刘俭军和在颍川境内的皇甫嵩一军,率兵北上进入河北,负责追缴被董卓击败后的黄巾残部;
至于朱儁则是率兵在中原诸郡国清剿当地的黄巾贼寇。
董卓尚未与黄巾作战,大将军府方面就给刘俭,皇甫嵩两军下了调令,让他们北上打扫战场,足见朝廷对于此番董卓战败黄巾军的信心十足。
但朝廷没有想到的是,往昔在边郡屡战屡胜的凉州狠人董卓,此次居然是翻了船。
直到刘俭的一行兵马渡过黄河,他尚还没有攻克黄巾,且还处于下风,凭白浪费了袁家人对待他的一片希望和寄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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