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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月笑道:“我正是我,何来冒充一说?”
东方持国天王忽然身量暴涨,弯下腰探头来看,硕大的眼珠子几乎要戳在寅月的脸上,他奇道:“还真是,你竟弃了佛身……跑去成神,不对,成魔了?!”
佛不受轮回之苦,不必往生,可在天道成神却依然要经历轮回,尝遍浊世之苦,是以成佛才是大圆满。
像她这样的佛国天人,又重堕六道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好比做了人,又非要去猪圈当猪,其实是挺少见的。
寅月道:“我擒妖伏怪,救众生于水火,也不辜负这入世襟怀。成佛、成神又或是成魔,又有什么紧要?”
南方增长天王道:“那你此行,必是有要事了。”
“我来取佛心。”
话音一落,四周骤然窃窃私语起来,“果然有横祸乱世。”
“是啊,这可不得了了。”
“佛祖怎么说?”
“佛祖还能怎么说?”
……
寅月不语,回头看天色尚早,找了一方洁净地躺下闭上眼,半晌皱眉道:“太吵了。”
四周恢复寂静,多日杀伐劳累异常,她即刻便睡着了。
这一睡,不过小半个时辰,她便猛地惊醒过来,一下坐直了身体,唬得藏经阁中围过来好奇打量她的大大小小的脑袋,都弹得老远。
一名比丘瞠圆了眼睛,“吓死我了,她干嘛呀?她吓死我了她!”
优婆塞拍了一下比丘的肩膀,伸手一指,“这是咋了?欸欸欸!”
“啊?”优婆夷抠了一下脑袋,“怎么哭了?”
“小心她去佛祖面前告状,你们怎么把她弄哭了。”
一列罗汉、优婆塞、尊者、比丘、优婆夷大大小小数十位,脸上都写满了困惑。
寅月却听不进周遭的声响,五指握拳,越握越紧,又骤然松开,一把薅住身边一人的手臂,拽得死紧,语无伦次道:“佛心,佛心在何处?”
“在在在……哎呦,痛死了,”那肌肉虬结、高大威猛的罗汉叫苦不迭,“在燃灯正殿。”
两颗泪珠从睫毛里滚落,寅月抬手抹了一把脸,翻身一跃,便消失在了藏经阁。
神族无梦,每有一梦,便会成真,她刚刚清晰地梦见,他死在她面前。
燃灯正殿内。
燃灯佛诞生之时,四方皆明,天上的日月都没有他明亮,故名燃灯。
此时此刻,熔金的落日洒向白马寺,宏大的院内蕴满绚烂金光,燃灯佛趺坐在莲花宝座上,面如满月,仿若浴光而生,更显法相庄严。
此情此景多像一个漂亮隐喻,在这个非比寻常的时间,被郑重托付给她。
寅月上前行了个佛礼,诵念供灯偈:“燃起佛前灯,灭除心头火,愿以大智慧,照破众无明。”
燃灯佛的佛心,便是他周身所浴之光。掬佛之光,是为佛心。
寅月跪地,以额触地,双手高举过头,不多时便有一粒璀璨似琉璃的佛珠,飘飘摇摇落入她掌心。
她抬起头,却见燃灯佛神色慈悲,双目含笑,俯视着她。
遥远的唱佛声传进她耳朵里,“灯灯相续,慧焰不息。”
寅月再行了个佛礼,飘然而去。
拿到了佛心,终于有了一点依傍与成算,可想到东极之巅的那三个怪物,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身前半幅清光镜徐徐展开,里头钻出个熟悉的人来,笛纨一迭声道:“你这是在哪里?”
“洛阳。”
“恪啊,你怎么了?别吓我。”
寅月扭过头,看向清光镜,声音尖锐奇怪,“去掬月于天打了一架,弑神碑的力量我拿走了,就成了这幅尊荣。”
那头沉默良久,盯着她身上的蟾衣,明白过来了,“看来你是一定要去东极之巅了。”
寅月神色淡然,语气也淡然,交代着身后事:“将我殿中的何罗鱼拿去养好,不叫它死了。”
没等笛纨再回应,她便拂闭了清光镜。
东极之巅凶险,上次侥幸命大还活着回来,这次可不一定,离别总是伤感,她最不喜欢这种场面,不如不说。
日夜兼程半日,终于抵达东极之巅。
遮天蔽日的黑煞怨气笼罩着整个东极之巅,目之所及到处是土地焦黑,岩浆翻滚的深谷。漫山遍野的业火连成海,空气是滚烫的,烤得人连注意力都无法集中。
这里跟八热地狱一样。
上次来这里,根本来不及熟悉地形,人就昏厥过去了,而这次还能一直清醒着,肯定是怀揣佛心,加上弑神碑的力量护体,那三个怪物才不敢贸然动手。
再行数百里,景色倏然变幻,入目皆是黑色冰川,天地一色,冻得她筋骨都舒展不开,几乎无法纵起祥云腾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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