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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么想着,他不自觉地露出一个非常好看的笑容,仿佛幻想一般从未实现过的梦境已经振奋地洋溢出无法抗拒的幸福。
他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外头的侍从礼貌地替他关上了车门。而车内的凌深倾身伸手帮他扣好了安全带,男人的侧脸近在咫尺,近得连体温都能感知到。
这是他第一次坐上凌深的车,由他的丈夫亲自接他回家。明明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对于塞涅尔来说却像是一个神圣到恨不得为此举办纪念仪式一样重要的事情。他觉得凌深似乎不像从前那样排斥他了,他们之间好像正在一点一点地靠近。
尽管回去的路上凌深依旧如往常一样沉默,他们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塞涅尔兴奋得根本无法收回自己脸上的笑意。他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不住蓝眼睛里跳跃的光彩,喜悦地从睫毛的缝隙中莹莹透闪着柔光。他独自沉浸在快乐的遐想中,安安静静地享受着这件幸福的小事。
从后视镜中,凌深注意到妻子这样的表情,他不需要问都能看出塞涅尔很开心。
其实他也很少见到塞涅尔开心的样子。除了婚礼那天,刚刚成为他妻子的Omega露出过非常喜悦的笑容,此后的三年多里,那样的笑容就被苦闷沉重的婚姻生活完全扼杀了,或者说是被他的冷漠疏远赶走了。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没有共同的生活,以至于他并不知道塞涅尔会因为什么快乐、又会因为什么难过。
他从未关心过。
与无数对Alpha和Omega结合的夫妻一样,他们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他们的身体曾经许多次交合在一起,一个部位以毫无间隙的姿态与另一个部位相结合。但哪怕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们都没有找到通往彼此的路。他在进入塞涅尔身体里的时候,看到的依然只有枷锁,他望着塞涅尔美丽的脸,只觉得妻子的面容是如此模糊。
车外的风雪大得模糊了路灯和视线,放肆狂笑着拍打车窗,街上只有零星路人,艰难地在格外漫长的道路上分寸挪动着脚步。此时此刻的车里,一切寒冷萧索的景象都被隔绝了,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被车外的风雪声吞没,几乎不可闻。然而后视镜里塞涅尔的脸庞却逐渐清晰起来,那双蓝眼睛像被春雨洗刷过一般清透明澈,蕴着冬日没有的生气。
凌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前面被冷意包裹的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
回到家后,管家替他们拿走了被雪花沾湿的大衣。
“深,一起喝一杯吗?”塞涅尔的话拦住了凌深准备上楼的脚步。
Alpha望向那双满含期待的蓝眼睛,顿了几秒,点头同意了。
塞涅尔又露出看上去很开心的笑容:“我去倒酒。”
凌深并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抽烟,因为烟酒这两样东西对他来说都是与战场记忆相连的砍不断的锁链。只要他一碰到尼古丁和酒精,那些纷扰的画面和声音就会顺着这条锁链不断蔓延,直至塞满他的脑子,令他的神思嗡嗡轰鸣作响。那不是香烟,而是战场上绵延不尽的硝烟;那也不是酒精,而是无可奈何下注射进身体里的吗啡。那是他的无能为力。
但塞涅尔喜欢喝酒、喜欢抽烟。在凌深看不到的无数个深夜里,他独自坐在楼下的沙发上,开着窗点燃一支又一支的香烟,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才能放下白天需要的准确无误,在迷醉中消耗着无法铲除的、无限丛生的念想。那是他的无谓想望。
他们没有过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不找任何借口,不做任何别的事情,只是一起喝酒。这样的场景对于两人来说都太陌生了,凌深不知道该说什么,塞涅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之间似乎又要陷入那种习以为常的尴尬的缄默。
“你……你今天是去见以前的同学了对吗?怎么样,晚餐还愉快吗?”塞涅尔鼓起勇气,起了个话题。
听妻子提到金灿然,凌深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塞涅尔,关于他和另一个Omega说起他的婚姻和他的妻子。
看到丈夫的表情,塞涅尔直觉自己又说错话了。他心里暗自懊恼,想到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坐下来和凌深聊聊天,一开头就搞砸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塞涅尔的声音轻了下去,“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和一个初中的同学,是个Omega,目前在《新声》当政治专栏作家。他说想找我聊聊基金会的事情,不过我和他也没聊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来。”凌深还是回答了。
塞涅尔垂下眼,默默喝了一口酒,听丈夫说着,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作为妻子的他从未和自己的丈夫单独出门共进过晚餐,他们连在家里的饭桌上都说不上几句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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