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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习惯性地想到和凌深的婚姻。如果他是一个和金灿然一样出身的人,或者他不进入政坛,那么自己的丈夫是不是不会这么讨厌自己?可事实上他很清楚,如果他不姓艾希曼,他连把凌深强行留在身边的能力都没有。
这桩他单方面强要来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死局。
尽管凌深在自己内心构筑的铜墙铁壁如今看上去似乎有松动的痕迹,但一点点细微的裂痕里连最无孔不入的水都渗不进去。况且更多时候,他对于凌深来说并不是温柔流淌的水,而是一柄寒光凛凛的利刃,挥出去的时候只会见血伤人。
回到家后,空荡荡的客厅证实了他最悲观的想法。发情期结束后的他们又回到两人最习以为常的状态,用物理空间内的墙隔开了一切目光和皮肤交汇的可能性。
塞涅尔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心里空落落的。
其实他很想和凌深说说话,说什么都可以,简单地道一声“晚安”都可以。可他甚至没有勇气去敲一敲丈夫的房门,告诉对方自己回来了,告诉对方在没有见面的那十四个小时里,他都很想他。
客厅的灯光变暗了,把他留在台阶上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慢慢地走上楼,在二楼的通道间停住了脚步。冰凉的手指不自觉地搓了两下,他望向紧闭的房门,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又缓缓垂下眼。他想起发情期的第一天,他是睡在凌深房间里的。此前他从未在凌深的房间里睡过,也不知道下一次能睡到丈夫的房间里是什么时候。
而就在他准备继续移动脚步、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时,二楼卧室的门打开了。凌深就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房门口,他一抬起视线就对上了丈夫没什么波动的目光。
塞涅尔不知道丈夫为什么会开门,凌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门。
从楼下大门打开又关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妻子回家了。塞涅尔没有告诉他今晚为什么会晚归,他也从不主动打听妻子的去向。但这次发情期过后,他想着自己是否也应该和妻子走近一些,至少让彼此间的关系不要那么僵硬。可他实在是对夫妻间关系的事情太生疏了,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想往外走,脚步却停在了房门口。他听着塞涅尔慢慢走上楼,脚步声不响,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有些疲惫沉重。妻子走到二楼和三楼的拐角处时停了下来,没有动,就在那离房门几步远的地方没有了声音。他站在房间里,塞涅尔就在门外,他们之间隔着的那一扇房门好像把他们各自的感情都隔开了。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他依旧没有听到外头的动静,于是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指尖轻轻触及了金属门把手。即便是在二十四小时都开着暖气的屋内,这个把手都是冰凉凉的。他又缩回了手。
时间变得很慢很慢,每一秒钟都在他沉缓的呼吸声中无限拉长。
寂静淹没了一切,唯有他的心跳声在什么都失去了存在感的空间里萦绕回荡。他忘了是哪一拍,忽然把时间缩得很短很短,短到像一簇火花的星子在他心底闪了一下。而就在那一瞬间,他伸出手按下了门把,打开了房门。
他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睛正在几步之外的地方望着他,带着一丝还没有来得及掩盖的错愕。随后蓝色上方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睫毛一闪,眼睛的弧度似乎变化了一点点,两端往下,中间向上,蓝色变窄了些,里头的光却亮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门、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的凌深最终挣扎着选了这么一句平淡却不会出错的话:“你回来了。”
塞涅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很好看,声音也是轻柔的:“嗯,今天回来晚了。”
蓝色的眼睛像人一出门就会被头顶的天空注视着一样,以一种柔和的光笼罩着凌深的身体。他惊觉自己无法摆脱一种混乱的感觉,从前用冷漠压抑在心底的朦胧且不可捉摸的欲望,现在却像眼前的美人突然脱下长袍,而他无法撕碎自己看见的东西。他有些无法分辨这是Alpha天性中占有Omega的本能,还是其它什么新的迷惑。
“早点休息吧。”思绪混沌中,他也想不出别的话。
塞涅尔嘴角的弧度微不可察地回落了一点点,但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沮丧。丈夫能够主动打开房门和他说一句话,一句不是质问也没有任何不好情绪的话,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知道凌深对这样的场景也十分陌生,所以不会要求更多。
“好,你也早些休息。”他把嘴角往上提了提,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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