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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绮和谢景淮同是身居高位,但因这些年边疆动荡,明英侯府的人几乎都多年不归京城,所以二人之间极少打交道,更别说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坐着。

没有血色,气息微弱,试探不到内力的存在,确实是身负重伤的模样,符合边疆信报上的内容。

江沉绮食指绕着一丝垂下来的乌发,面容沉静如碧潭,谢景淮外伤极少,少许绷带就简单包扎好了,但如此苍白脆弱的样子,不是受了内伤就是中了毒。但堂堂明英侯,武功卓群内力深厚不说,征战数年偏偏在被召回京的时候受此重伤,未免也太过可疑。

但在这么一个密闭的空间,她确实试探不到一点内力,难不成自己的感觉错了?

谢景淮此时倒没空去管对面那人心里弯弯绕绕的想法,他随手挑了矮桌上的一本兵书并不专注的翻了起来。这么近的距离,江沉绮若是得了君主之令想杀自己,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他,索性放松下来。

“侯爷战场上无往不利,原来多亏了这些将法兵书。”

江沉绮语调并不怎么真诚,她自身武艺也好,统领禁军也好,都不喜欢一板一眼,而是讲究一个出其不意。

然而谢景淮却像是半分都没听出来,他俯身把有些泛黄的兵书递给江沉绮,像是要同她探讨一二,“有条兵法在下一直很认同。”

江沉绮眨了下眼,顺着书籍看下去,若是这人真的失了内力,他的手腕上没有绷带,只需要靠着接过书的那一瞬间,搭在他脉搏上……

江沉绮看似漫不经心地伸出了手,才触及到那人冰凉的皮肤,就听谢景淮又道,“曰:相逢即是有缘。”

她的感觉是对的,即使是心脉那一条,也没有任何内力涌动在里面,谢景淮真的……

等等,江沉绮心里无数猜测和感叹瞬起后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她捏着书的一角,冷笑着心想,她今天就是把这本兵书翻烂五百回也找不到刚刚谢景淮说的那一条。

“有缘?”

江沉绮把书合上,一副饶有兴致地问,“良缘孽缘?”

谢景淮像是意外她的反问,神情愣了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准备开口。

“自然是——小心!”

利箭破空划过,他下意识想要拉开江沉绮,然就这么短短眨眼一瞬,方才还带着浅淡笑意,如同他曾在各色宴会上见过的平常世家小姐一般的人,已然侧身避开利箭带来的刃气,在漆黑箭镞快要钉入马车内壁前一刻,伸手握住了箭身。

黑金箭身上盘旋着繁复的纹路,江沉绮眸中闪过一丝讶色,她一点都不陌生这箭在手中的感觉。

是皇家暗卫营专用的图腾。

为什么天子让她将谢景淮平安带回,又为什么让暗卫营的人出手,江沉绮来不及往更深入的地方细想,外面刀剑交错的金戈声已经随着林骄的一声“拦住他们!保护将军!”纷然而起。

闪着银光的长剑挑开窗帘,直奔车内女子,江沉绮在狭隘的马车空间实在没办法再躲开一次,掏出袖中峨嵋刺硬接下一剑后才看清来人。

“住手—咳咳”谢景淮急声道。

峨嵋刺在江沉绮手中转了几圈,将长剑迫退,久居高位的人开口便是厉声苛责,“我要想动手的话,你主子已经死了几十遍了,若不想明英侯死在这,还不快解决了那些人!”

也不怪林骄贸然动手,北衙禁军是帝王鹰犬一事深入人心,如今想要明英侯死的人不多,他皇帝必定算得上一个。

林殊看向自家主子,得到点头的肯定回复后才飞身出了车内,加入一片刀光剑影中。

“你进京的消息一个时辰前才传到京城,就有人迫不及待动手了。”江沉绮单手折断黑金箭羽,神情中有着一丝少女天真的残忍,“看来想要你死的人,不比想要我死的人少啊——”

她说完这通话,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探身便要往马车外走。

“江统领!”谢景淮皱眉,“若是为了我,就不必……”

不必什么江沉绮实在没有听清,不过并不为他一人,皇帝派暗卫营出手就是没想让面前这人回京。至于她,不管是活着回去落得一个失职的名头,还是干脆一并回不去,只怕都在明堂上那位的算计中。

“我叫人驾车,你只管往前走,三步之内必定有我。”

话音未落,人便没影了,想要去拦的谢景淮连片衣角都没摸到。马车头的驾驶位落下一人,只听扬鞭声起,车轱辘开始飞快滚动,全然不顾马车里东倒西歪的人和物。

赤金马紧随马车奔驰,马上江沉绮已和一人过了十招有余,暗卫营的人向来都是立了规矩,出手不见血不归,招招全是下了死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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