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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梓奕浑身一震,指尖刺破手掌也犹不知。

这声小七,许久没有人这般叫过他,甚至连他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个名字。

赵梓奕脑中电闪雷鸣,回忆渐渐袭来。

他第一次见到段清言,是在什么时候?

应是他功德圆满,即将幻化人形之时。

他本为兽妖白戎猫一族,却是个混血,他的父亲为人族,而他是被宫家主派出的妖侍抓来的。

“残废?真是白费力气。没了妖王翎,真他妈麻烦。”

他尚未睁眼,便听宫家主这般说。

他被抓来之时,小腿便受了很严重的伤,化形之后亦然。

那一夜,他被人打的半死,像垃圾一样被人丢出了门外。

待他睁眼之时,便见宫家上下一片火海。

他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子的尸骨失声痛哭。

那男人遮着面,他看不清楚,但那女子好像是宫家主的夫人。

那一夜十分混乱,大批妖族纷纷赶来,同那人又是一场血战。

他在战场之中,一眼便看到了段清言。

许是因他长的格外好看,许是因他最后亲手剜出了那男人的心脏,放进了自己的胸腔。

“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着段清言朝他走来,他浑身浴血,路过之处皆是累累白骨。

“小七……”

他有些吓到了,但还是开了口。

那一夜,他被段清言带回了清风门。

而段清言也用了雷霆般的手段,一夜之间便成为了清风门的新任掌门。

他为他治伤,为他取了新名字,又收了他为徒。

他种下了一块木牌,从此清风殿院中便多了一颗桃花树。

那桃花树很是神奇,可以压制他的妖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本就不够浓郁的妖气,彻底消失。

那一日,他成为了真正的人,那日,他见到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的血脉极其特殊,他一眼便瞧了出来。

许是惺惺相惜,他越发喜欢那孩子,随着那孩子成长为少年,他心内的感情,也渐渐变了味道。

他不敢说,他也不敢想,但那男人却是敢的。

他见段清言望向那少年的眸光,越发温软,那爱意连他都看的出来。

他渐渐迷失自己,渐渐沉迷妒意。

少年的心思他怎会不懂,他二人早已两情相悦,只是彼此不知。

他第一次对段清言生出了杀心,许是那一次。

他在门外听着少年无助的哭喊。

他心如刀绞之时,那男人却在肆意践踏着少年的爱意,他生来便受尽苦难,父母抛弃同族欺凌。

他虽被段清言所救,但那男人向来冷漠,他也只有沉默相对。

若二人独处,那男人一整天,也不会同他说上一句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终是成了清风门的大师兄,合格的接班人。

待那男人腻了倦了这位,他便会随时顶上,而他的作用也仅此而已。

直到那个孩子的到来,他才真正活了过来。

许是过得太苦,见他笑的甜,心内便甜了起来,他此生从未做过恶事,但唯一一次便是罪大恶极之事。

即使此生孤寂无依,即使余生孑然一身。

也算他,罪有应得。

赵梓奕恍惚间便落了泪,段清言是他此生最敬重之人,却拥有了他心头所爱。

段清言对他的敌意越来越重,杀心起了又起。

他心内五味杂陈,连他自己都看不懂自己,若说是恨,根本是无稽之谈。

他为何要恨,连他这条命,都是那男人给的。

那便是嫉妒吧,最复杂也是最贪婪的情绪。

赵梓奕思及此处,忽而抬眸望向段清言。

正巧那男人也在看着他,他眸中依旧木讷,却隐隐多了一些情绪。

“师尊,珍重。”

段清言忽然上前,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发。

他笑的一脸傻气,却依旧好看的令人挪不开眼。

赵梓奕一愣,随即便释然一笑。

这男人的心意,他知晓。

许是藏在,那香气四溢的鲫鱼汤之中,许是藏在,那软香甜糯的桃花糕之中,许是藏在,那细心描绘的雀鸟灯之中。

许是藏在,那日日夜夜点点滴滴之中。

若是这般,他告别了赵梓奕,二人终于踏上了旅程。

此处距竺清崖较远,估摸要行一阵子。赵梓奕为二人准备了衣食,方方面面都尽力周全。

行至山间之时,段清言忽然瘪了瘪嘴:“千亿,清言饿了。”

宫千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继而拿出了糕点给他吃。

赵梓奕说,段清言如今虽不需要吃东西,但为了促进能量吸收,还是要吃一些为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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