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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就死了。”艾佛浓显然早就收到消息。昨晚凌晨三点,罗密欧发来老巴克的死亡现场——老头死状惨烈,脑袋被人挤到窄窄的铁栏杆里,头骨因此碎裂,头皮也被刮掉一层,眼珠子还像金鱼一般暴凸。视频虽然聚焦在老巴克身上,但背景能看到一群警察谈笑风生,还有拿警棍戳老巴克眼睛试图塞回去的。
罗密欧的视频拍得很晃,显然手抖激动了。艾佛浓能猜到他当时的心情,无非是眼中钉终于除去,马上要一飞冲天的狂喜,他一定还在想怎么写讣告,以及什么时候把母亲接到身边才适合?
“真的是他吗?”舅妈激动得颤抖起来,“我的孩子们在那场爆炸中身亡,我等了那么多年只为了这一个结果,所以真的是巴克……”
艾佛浓调整礼帽的角度,从镜子里给她一个肯定的笑,“百分百。”
舅妈捂住脸哭泣,宣泄过后,第一时间想去孩子们墓前慰问亡灵,带上印有讣告的报纸。
车辆停靠路边,手下在车边撑开一把黑色长柄伞,艾佛浓钻进伞下询问:“今天院里这么热闹?”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听见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儿童节,FTO给筹办了活动。”
朗费罗跟FTO慈善组织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过去几年合作数次,与组织首脑兆年一直保持较为紧密的联系,所以艾佛浓与许绍引的照面也成了不可避免的。两人最近一次见面是半年前,当时许绍引已经改名兆引,他似乎完全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做着和志愿者一样辛苦的活,脸上的笑容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
艾佛浓暗嗤,这人倒是好命,忘记一切居然就可以从新来过。
“A先生,”院长在门口指挥人卸货,几卡车的运动器材被有序搬进福利院,她笑着将艾佛浓迎到自己伞下,“孩子们期盼已久的体育室终于要建成了。”
手下送来遗落车上的黑色皮革手套,艾佛浓难得肯戴上,他可不想让断指吓到孩子们。
院里,小朋友们在室内玩游戏,现在是画画时间。
兆引和几个志愿者凑一堆担忧地细语,时不时望向一个女孩。
孩子们一人一支粉笔往墙上画画,画什么的都有。唯独那孩子让人心酸,画了想象中的全家福。
众人小心翼翼夸赞她的画作,生怕触及到一些敏感情绪,但小孩兴致一直不高,直到艾佛浓的到来。
他脱下沾了雨珠的黑色长风衣,扫视一圈室内,蹲到唯一皱紧眉头的孩子身边,大大咧咧发问:“想爸爸妈妈了?”
他的问题让大人们不安,纷纷露出紧张的神色,但小孩只是说:“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
应该是想念的,所有志愿者都这样想。孩子爱父母是天生,即使从未见过,也会想象家庭的画面。福利院的孩子们平时最期待领养人上门,每个人都渴望自己被带走,女孩应当也不例外。
“院长妈妈说,有了新爸爸新妈妈就能得到很多很多的爱,所以我画了这幅画。”女孩对于要把被爱的希望寄托在两个未知的人上显得很忐忑。
“但其实你不这么认为对吗?”艾佛浓道。
小女孩用力点头,“因为在福利院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和小朋友们玩很快乐,被院长妈妈抱着很快乐,我不想被领养,不想再被挑来挑去,一个不合心意就退回来……我不需要父母也能很快乐,可他们总觉得我在说赌气的话,所以我只好迎合他们做个不那么怪的人。”
艾佛浓打断其他人想要安慰的话,把小孩画上的父母擦了,“你说得没错,世俗认为,拥有一个家庭是标准人生的模板,其实没有也不会怎样。有些人就是太过执着了,觉得大家都是这样获得爱的,便也想要如此。其实爱不只有别人能给予,自己也能创造。好了擦干净了,我们来重新画一幅吧,把你觉得能代表爱的东西都画上去。”
“院长妈妈!”
院长在身后捂脸哭泣,艾佛浓简单描了个轮廓,“还有呢?”
“小朋友们!”
艾佛浓画了一堆彩色的火柴人。
人物画完,艾佛浓又添了很多花朵和玩具,“我们再画点其他的吧!”
小女孩雀跃起来,“好!”
“你想成为宇航员吗?”
“想!”
“想去月球还是火星?”
“整个宇宙!”
墙面很快被一堆简笔画画满,有美食、动物,朋友、老师,以及一个女孩和许多梦想。
“这是宇航员的我、消防员的我、探险家的我……画了好多我!”
“是啊,画了好多你,因为你就代表着爱本身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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