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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Willson说的是真假参半的话。我并不相信什么在天有灵。那只不过是活着的人安慰他们自己,想让他们自己内心得到宽慰的话罢了。
对于逝去的人来说,死了就是死了,白骨化成灰,烟消云散。我们只有自己,这一辈子,永远跟随着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人的一生,就是一场从生到死的旅程,在这一趟旅程中,有些人上了车,有些人下了车,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有谁能陪谁多久。曾经有过相识、有过一段愉快的相处回忆,就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但Willson接受不了。
学会告别,是很难的。遇到事情只能依靠自己,也是很难的,但我们总要告别,总要一个人面对困难。
我没有要说服你的意思,也没有希望你认同我的意思。因为这只是我心底里的想法,它很主观,并不适合所有人。
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在想,所有的生命都会走向同一个结局不是么。
不只是人类,今晚的月亮和星星、明天的太阳、这颗星球,银河系,整个宇宙,在几乎无穷无尽的时间长河里都会走向终结。
甚至最后,连时间这个概念也被它自己吞噬掉,只剩下空洞的、黑漆漆的寂静。
我们不知道,一切归于沉寂后的不知道多少光年后,会不会又有一次偶然,让生命重新诞生。”
第124章
“他们或许不再把自己称作人类、可以把‘时间’叫作‘苹果’,可以把‘晚上’叫作‘白天’,或者……再也没有时间这个概念了,我们不知道。
但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新生之后的所有的一切,都跟我们毫无关系了。
我们,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在永恒的寂静面前,生死不重要,爱情不重要。我们所有人都不重要。”
“有点……”姜策一时之间顿住,似乎正在搜肠刮肚地寻找合适的形容词。
“黑暗,对吧。”
顾景之帮他说出来了,“所以我说,我不想说服你,这不是一场辩论。但我上学的时候,哲学还算学得好,你会发现哲学学得好的人,都不太能获得单纯的快乐。”
顾景之自嘲地笑了笑,饮下一口红酒之后再次开口道,“可很奇妙的是,‘重要’这个词,是相对的。特别是对于个体来说。
因为你换个角度来看,其实每个人都很重要。既然生命产生的如此偶然,又必然会走向终结,我们只能活一次,那我们更应该珍惜生命,应该好好活着。
更何况,当我们翻开史书回顾人类的发展进程,会发现有很多人用他们短暂的生命释放出如太阳般耀眼的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果你再往深处想,即便是没有什么独特天赋的普通人、大多数,也依然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快递、外卖、策划、工人、农民、老师、医生……这些不会登上热搜、没有上过新闻、看起来不闪耀的大多数,却正是让这个社会得以安稳运行的基石。
所以,每个人都很重要。我们现在所享受到的一切便利,都是前人奋斗的结果。
而薪火相传,在那个寂静来临之前,人类依旧会奋斗不息。这很令人感动不是吗?
微观与宏观、个体与整体,唯心与唯物……即便这些对立的想法都同时共存在我身上,也并不是什么矛盾的事情,人,本来就是复杂多面的,视角也可以随时切换。
我们根据语境和场景以及自己的利益立场随意调配出这些内容来做论点,既真实又虚伪的活着。
当我需要安慰或者规劝别人的时候,不管我自己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只要能作为我说服别人的论据,我就都会采用。
你可能觉得我这样很虚伪,分明言不由衷,但还要假装很积极。
可真的想离开的人留不住,而那些只是短暂的、沮丧的人因为我的话得到一些安慰,得到重新活下去的力量,也…不算太坏吧。
事实上,我用那些话去劝别人,也同样试过用那些话来拉扯自己。但说服别人容易,劝自己却很难。也许……”
顾景之轻叹了一声,空落落的,“也许是我的潜意识里清楚,你们或许还有希望,而我,一切又都太迟了吧。
这些年我挣扎着不停地说服自己,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做各种事情活下去。
可是…有些人注定没有能让他落脚的锚,那些事…我只感觉到无聊,也有点累了。
老师的枷锁是有形的,而我的枷锁是无形的。我们都活在自己的地狱里。
可死亡并不是永远令人害怕的。至少对于有些人来说,死亡并不痛苦,而是解脱、是归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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