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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女士,好走不送。”秋颂打断她的话,抬手指着门口。
沈伊也不再多说废话,她跟秋颂无亲无故,连后妈都算不上,当初还想着为了秋铭提出的抚恤金扮演好后妈角色,结果发现对方压根儿不将她放在眼里。
这倒省去了不少麻烦。
“珍重秋颂,这是我的真心话。”她起身,郑重地跟秋颂道别。
秋颂目送她离去,然后出神地望着玄关的位置。
他爸妈之间有感情?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不再想这些,开始思考明天如何跟秋臻解释不和家里人联系的事情,后面大脑只剩一片混沌,他意识不到自己究竟是清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整个大厅格外安静,时间就像凝滞了一般,直到一阵仓促的手机铃声将他惊醒。
他后知后觉地扫了眼正前方的吊钟,时针刚好指到八点,明明就眨眼的功夫,但已经到晚上了。
他的时间过得好像越来越快了。
秋颂看也没看,直接划开屏幕,将手机贴近耳边,等着对方先开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经过电流处理后,靳桥的嗓音有些低沉。
秋颂眉心微蹙,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确认后一边起身一边走到客厅外的露天院子里。
“回哪儿?”他又挨着躺椅坐下。
听筒里陷入沉默,就当秋颂准备挂断电话时,靳桥又开口说话了:“你现在在哪儿?”
夜里雨停了,院子里连空气都是湿漉漉的,吸进肺里后有一种辛辣刺激的感觉,这反倒让秋颂清醒了不少。
“放心吧,我不会逃的,三十天过后准时报道,谁不去谁是孙子呗。”他扯了扯嘴角,誓要让靳桥知道这次他离婚的决心。
靳桥的确已经感受到了,在客厅枯等了几个小时的他愤然起身,他捏紧了手机,没开灯的客厅里只有外面些许灯光照进来,他那双向来淡漠的眸子鲜少地染上了愤怒。
他想问秋颂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为什么从秦皇岛回来后就提了离婚!
既然要离婚,当初为什么又要缠着他,说尽让人误会的话!
但所有质问最后都只变成了一句话:“秋颂,这样玩弄我你很开心吗?”
就像秋颂第一次见面便对他说:“咱们可以处个对象吗?”
靳桥对待感情向来古板,第一次被男人表白,而且还是在初次见面的场景下。
面对眼前这个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形状的青年,他不知所措的同时又困惑。
谈恋爱,不应该先从了解对方开始吗?
所以他认为面前这个看起来还算友善的青年,或许是在捉弄他,也或许是某种低级的迎新玩笑。
从小到大,他受到过很多不友好的对待。
于是他冷漠地转身离去。
靳桥从来不是个感情外放的人,母亲告诉他为人要稳重,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他的确也是这样的性格。
像秋颂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他是头一次遇到,所以尽管面上表现得不动声色,却也不自觉地会产生好奇。
同学提醒他:“不要跟秋颂走得太近,花花公子一个,他的话不要太当真。”
靳桥想,他应该听取同学的建议,不要被秋颂所影响。面对秋颂的邀请,他冷淡拒绝,面对秋颂的死缠烂打,他假装看不见。
但不管他如何冷淡,秋颂总能以各种方式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渐渐的,靳桥习惯了身旁总有个缠人的秋颂。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他深受其害。
“我困了,靳桥。”听筒里秋颂困顿的声音将靳桥拉回现实,他打了个哈欠。
在他挂断电话之前,靳桥冷冷说道:“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我要见你。”
“见我?”秋颂朗声笑出来,但几秒过后笑声戛然而止,开口说话的声音很轻,“算了吧,算了吧……不见最好的。”
“秋颂!”靳桥低吼,他攥紧了旁边被风吹扬的窗帘,整条胳膊都在很轻地颤抖。
“我真的困了,靳桥。”对面说完这句话,彻彻底底挂断了电话。
靳桥沉默地站在窗前,窗户没有关,外面的风呼呼地吹着,窗帘偶尔扬起扫过他的脸,他置之不理。
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跟秋颂通话结束的界面上,那备注上简单地写着两个字——家属。
许久过后,咔擦一声,手机熄灭,一点儿光亮都没有了,窗户玻璃上倒映出靳桥肃穆的侧脸,犹如一尊精雕细刻后的雕塑。
这座永远亮着的不夜城,有人玩到通宵达旦,有人一觉睡到天亮,有人彻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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