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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认识这人,只是见他身着官袍,想来是叔父的同僚。
那人却笑了:“在下一个小小九品学正,担不起姑娘一个‘大人’,若不嫌弃,姑娘可以称在下的名字,容夕。”
“容大人……”戚珑怯怯唤道。
容夕并不纠正,而是将伞一把递进戚珑手中,落落大方道:“在下唐突,不过这伞还请姑娘赏脸一用,否则这般浇雪回去,身子只怕受累。”
戚珑刚想推辞,容夕却已拱手道:“不敢坏姑娘清誉,在下这就告退。”
眼看着容夕朝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戚珑开口:“这伞……”
容夕闻声侧首,却只是轻声一笑:“有缘再还吧。”
……
这几个人到底是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关在一起。
四人面面相觑,兴许是方才闹得累了,就连戚瑶和戚玫都懒得再起纷争。
顾新眉罚了四人百遍《女诫·妇行》,晚饭前不抄完不许出来。
戚珞支着脑袋:“这么多,得抄到什么时候!”
戚瑶没好气道:“多说无用,快马加鞭写完才是正事,要是因为抄书错过客宴,那才是丢死人!”
祠堂正殿就一张四方的桌子,戚玦叹了口气,开始研墨,另外三人纵使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老老实实坐下动笔。
祠堂里空旷阴冷,戚玦冻得手发僵,写出来的字更是丑上加丑,幸好裴熠的碳炉子还在她这,可以时不时停下来暖暖手。
她心里自我宽慰着:至少这里还有张桌子,不必如她上次关的厢房那般,只能趴在香案上写。
戚珞是个坐不住的,瞧见戚玦手里的东西,便用笔杆敲了敲:“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带了个暖炉……能不能借我揣一会儿?”
戚玦刚想把东西交出去,就被戚瑶啧了一声:“能不能快点写?我只打算写二十五遍,多的我可不替你补!”
“哟。”闻言,戚玫阴阳怪气道:“说得真替谁写过似的,你什么时候发过这善心?”
戚瑶笔往桌上一摔:“你没事找事是吧?”
“哎哎哎!别吵了!”戚珞伸手按住两人:“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方向就在窗户那。
因为一些不大好的经历,让戚玦对祠堂的动静格外警惕,她眉头一皱,轻手轻脚去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待瞧清楚窗外,她松了口气,将窗户打开——
窗外,竟是戚玉瑄,戚珑,裴熠三人。
戚玦多少猜到,会把戚玉瑄和戚珑都带过来爬窗的,多半就是裴熠了。
果不其然,裴熠冲着戚玦粲然一笑,连小虎牙都透着得意。
裴熠是爬窗的老手,身子不过轻轻一翻就进来了,而剩下的两人,几人又是拉又是拽的,终于把她们弄了进来。
裴熠对戚玦道:“我想着你们定是写不完的,就想来帮着你一道写,待我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和两位表姐竟不谋而合,便带着她们到后窗来了。”
戚珞和戚瑶自然是喜出望外,就连戚玫似乎对她们的排斥也少了。
于是乎,不光那张四方桌,就连香案和蒲团都成了桌子,几个人笔尖起火般写着。
戚玦看见裴熠扑在蒲团上,黑色的帔风沾了灰格外显眼,他的睫毛长长垂着,仿着戚玦的狗咬字,抄着《女诫》,竟也分外认真,就连鼻尖上沾墨了都没发现,只轻轻拱了拱鼻子。
她一时哑然失笑。
一下午的光阴过得飞快。
入夜的时候,几人都出席了客宴,远远看着,姜宜的面色似乎都青了不少,一晚上兴致缺缺,就连她大哥找她说话都不大搭理。
夜里,戚玦回梅院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一件事。
慧姨娘因为戚玫被关祠堂,以为又是顾新眉无故寻衅,毕竟在她眼里,顾新眉可没少为难她女儿,便哭着闹到福安院去了。
这一次顾新眉本就在气头上,更因为当着姜夫人的面,自然狠狠训诫了她,罚她跪在雪地里思过。
戚玫自是不许,照例去找戚卓帮忙,但戚玫嘴上要强,在言语上又实在太过不尊重了些,反而让戚卓觉得慧姨娘的性子带歪了戚玫,终于在一次次纵容慧姨娘后放下脸严惩了她一回,将她禁足在祠堂足足一月。
为了这事,戚玫怄着气,既不搭理他爹,也不参加戚玉瑄的雅集,一个人闷在桐院里大门不出。
不过慧姨娘这禁足自然和她们这种禁足三五日的不大一样,而是衣食起居都搬了过去,说是严惩,似乎又是高拿轻放。
……
次日,小塘拿着戚玉瑄的花笺,道:“大姑娘邀姑娘去明月楼雅集呢,花笺上说,眉郡不少官门和书香世家的公子小姐都会来,要姑娘未时二刻前到,还说明月楼风大,要姑娘多穿些衣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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