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页(1 / 1)
('
陆良握着茶盏的手收紧了几分:“我如何保证你不会到时候和衙门联手?”
却见戚玦忽而笑了一声:“陆公子糊涂了,请问和衙司联手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续道:“到时钱财充公,非我所愿,我的来历你应该知道,我就是想要钱,很多钱,以保我此生无虞,这时疫于我而言可是千载难逢的敛财之机,若不把握住,这辈子还有几次这种机会?还是说,陆公子担心连我这样的人都对付不了?”
这话明显带了几分激将的意味,但陆良却只是笑着,将那两张地契捻在指尖把玩:“好,那在下奉陪。”
……
戚玦的眉毛被万朝朝画得大刀一般,脸抹得灰暗,又换了身给临仙楼小厮做的新衣裳,头发用幞头包着,再蒙上面巾,乍一看倒真像个未长成的小伙子。
万姨给自己画得妖浓,但给戚玦做妆的时候,手艺竟意外地还不错。
绿尘看着,道:“这是抹了多少锅底灰?我本就黑,倒不如让我扮。”
万姨拍了一把绿尘隆起的胸脯,绿尘一惊,往后缩了缩,万姨道:“环儿身量未足,你这样的得裹上不知多少层生绢,还如何保护环儿?”
戚玫本还闹着要一同前去,却被戚玦委托万姨送回了家,她们出了已经多时,单靠小塘一人怕是应付不了,未免梅院和桐院大乱,还是先让戚玫回去拖延一阵。
知晓这个道理,戚玫便也老老实实回去了。
和临仙楼一样,黑市在眉江北岸,沿眉江而建,只是在离花街二里之远的下游,但景致却是天差地别。
三人穿着粗布麻衣,陆良看着竟比在鲮山时还要风尘仆仆几分,头发蓬乱,顶着斗笠,夸张的络腮胡甚至超过了面巾的范围,绿尘将把杀猪的大刀别在腰间,看得黑市的人都绕道而行。
戚玦牵了只凸嘴龅牙的老马跟在两人身后,她身上披了件满是补丁和血垢的衣服,不知是陆良从哪里弄来的。
这三个人倒真像走南闯北的匪商夫妇带个跑腿的小厮。
眉郡大街上不得见人,倒是黑市要比别处热闹许多,尤其是如今粮食短缺,已经有不少外头的人冒险来此处买高价粮食。
“黑市人员复杂,有不少暗娼馆和人侩所,此处常有人交易私盐和掠来的良家子,还有人私自铸币,你们别看周围这些人看着同外头无异,但谁知道这里面哪个是朝廷钦犯,哪个又是杀人魔头。”
陆良低声解释道:“总之,朝廷不让卖什么,这里就能买到什么,你们最好小心些,不然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没心力救你们。”
转头看向戚玦,摇摇头:“尤其是你,一个瞎胡闹的娇小姐,这次可是真有可能会死的。”
戚玦:“……”
按照事先的计划,戚玦手上拿着片姜叶子,独自大刀阔斧地坐在墙根。
这姜叶子是黑市的暗号,代表拿叶子的人有些不太见得了光的生意要做。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有人来问,只是看话头,都不是戚玦要的东西。
这么一耗就是一天。
直至天色晦暗,一个中年人在她身边蹲下,咳了两声:“小兄弟,问什么货?”
戚玦的手撑在膝头,眼皮都不抬,尽可能沉着声音:“有什么货?海砂子么?”
来之前戚玦便临阵磨枪地同陆良学了几句黑市的黑话,海砂子指的就是私盐。
两人一直未对视,眼睛始终看着街市上的人来人往。
那人道:“这个时节可比海砂子值钱多了。”
戚玦侧首,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哦?”
那人笑了一声,眼神看向不远处的绿尘和陆良二人,道:“那是与你一道的吧?我倒是看了一整日,同你问货的人都被你支走了,就知晓你要的不是寻常货。”
戚玦点头:“倒确实是这个时节的要紧之物,你有多少?”
那人在地上放了两块石头,戚玦心里一惊,竟有二石之数。
“眼下你们倒也藏得住这好些?”
这份惊讶也被这人捕捉到了,他不知从袖口里摸出了个什么丢到戚玦身上,她捡起来细看,如干巴的姜片一般,正是知母。
他道:“是门房里有人戳啃,还是自己为作杵门子的?”
问的是家中有人得了时疫,还是为了做生意的。
“您是把点的,您看我们像那种?”她笑了笑,道:“我既能在这个时节上此处,自然图的就是一个火穴大转。”
戚玦表现得求财心切一般,似乎正和那人心意,他道:“要多少?”
戚玦一笑:“尽数,不知值多少枸迷杵?”
那人道:“掌干,只不过不是枸迷杵。”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