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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眉郡,自麟山居高临下俯瞰,只见连绵的灯火顺着眉江北岸徐徐扩散。

她陷入沉思。

她这辈子只想着保命,可上辈子,她还是耿月夕时,却并非这般心境。

很多年以前,在她八岁的时候,嫌弃玉台书院功课繁重,便曾趁着外祖和舅舅出征,偷偷躲在装粮草的车里,和他们一同去了西北。

这一次犯浑,就让她在西北军营待了两年。

彼时她年幼,扛不起真正的剑,便用木剑跟着外祖习武。

那时候的她曾说:“我要成为外公这样的大将军,上战场抵御犬戎!”

阴宣侯问她:“战场上的刀剑和鲜血,月夕不怕吗?”

她挥舞着木剑,道:“我有武器,若是我都害怕,那谁保护没有武器的人呢?”

后来渐渐长大,她又希望自己成为昭阳公主那样的女子,文能通晓朝政,建言献策,武能上阵杀敌,安邦定国。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皇帝的眼睛落到了阴宣侯府上,楚氏一族被卷入夺嫡之争,死在了裴臻手里。

世代忠良,一朝成了乱臣贼子。

当年的赤胆忠肝早就被至亲的鲜血浇灭了吧。

现在的她,只想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去,去报仇,去洗清这本不该有的污名。

她本不属于这里,这些人的生与死,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69章 关津

静夜无声。

戚府的祠堂,因为叙白的阻拦,不得发丧,只能草草摆了灵堂。

棺材里的戚卓,已经被擦洗干净,身上穿着墨绿色的竹纹袄,胸口上还绣着白鹤。

在低低的啜泣声中,戚玉瑄木然跪着,手里攥着那戒指出神。

忽然,钟声响起。

起初戚玉瑄还以为是错觉,直到那声音愈发急促,愈发激烈,回荡在戚府上空。

不光是她,所有人都听到了。

她跑出灵堂,一路跑到戚府西北角的钟楼下。

只见钟楼上有个人影,正拼命敲着钟。

铛——

铛——

“谁在上面!”她问。

但那人却似没听到一般,继续敲着。

那道人影有些瘦小,衣袂和长发飞扬着,推动钟锤的动作却一下胜一下有力。

直到戚家其他人和留驻府卫都聚集到了钟楼下。

待戚瑶看清上面的人后,她骂道:“戚玦?你又发什么疯!”

随着戚瑶的骂声,人群中攒动起来,一时议论纷纷。

顾新眉撑着虚弱的身子,怒斥:“滚下来!”

高台上,戚玦置若罔闻,她俯瞰着高台下的府卫,粗略数了数,约摸两百人。

而南齐今晚就会攻城,问了叙白,关津差不多还有不到两万人。

和南齐的五万人相比,实在悬殊……

但幸好,并不是全无法子。

她高声:“戚府诸生!”

底下的嘈杂暂停了片刻,她继续道:“我乃平南县君戚玦,先父亲传戚家新主!我知晓诸位中,大部分年纪在我之上,我当喊诸位一声前辈!”

底下的议论声顿时沸反盈天。

“可如今,父亲被齐人所害,齐人已经知晓父亲死讯!”

这些人不光是府卫,更是跟随戚卓多年出生入死的部下,感情深厚,如今戚玦就这么将他的死讯公之于众,众府卫登时怒骂,哭喊,下跪,乱成一片。

原本对戚卓的死秘不发丧,但眼下南齐人已然知晓此事,实属没有瞒的必要。倒不如以此调动他们对南齐人的仇恨,激发他们乘怒而上。

“就在今夜,齐人陈兵五万,准备偷袭关津!”

戚瑶反驳:“不可能!父亲已经击退南齐二十里!”

戚玦却道:“你以为南齐人知道父亲的死讯后,会察觉不了其实援军并没到吗?会不因此速战速决拿下眉郡吗?”

戚瑶哽住。

见状,叙白带头单膝跪下:“我等誓死追随县君!为将军报仇!”

“我等誓死追随县君!为将军报仇!”

因为当初时疫一事,戚玦在眉郡中名声大噪。

有了人引话,便愈来愈多人此起彼伏响应起来。

顷刻间,她身上沉寂的热血又汹涌起来,她抹了把不受控制流出的眼泪。

戚玦攥着把将化的雪,抬头看着浓云密布的天,若有所思。

随后,她走下钟楼。

见了她,绿尘红着眼睛咽泪。

戚玦只朝绿尘微微一笑,而后走到叙白面前:“叙白,你对他们比我要熟悉得多,请问可有哪位能做到对眉郡地形地貌了如指掌?”

叙白点头:“有的,县君要做什么?”

“今年冬天冷得异常,眉江上游结冰,河床干涸,从此处到冰坝需要多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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