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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又有许多官员紧随其后附和着。

戚玦的心沉着,她可以确定,陶家从来都不是越王党。

当初他误给裴澈玉革带之事不假,可这也让裴澈险些被降为郡王,他并未从中得到好处。

不仅如此,戚玦还注意到,这些一个个要置陶家于死地的人,为首者,竟都在颜汝良给她的那份名册上,都是些和耿月盈有牵扯的人。

戚玦顿时萌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把陶家推入深渊的推手,除了有耿丹曦,更有顺水推舟的耿月盈……

月盈要报复陶家,哪怕结果是让自己同归于尽……

不行!

戚玦决不允许耿月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受伤。

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方汲。

却见方汲也只是垂首而立,似乎并未对那封信有何反应。

可冯太后没那么多耐心,当即下旨:“将宫宴上陶家宾客暂扣天牢,听候发落。”

裴臻叹了口气,道:“传朕旨意,拘捕宁州织造。”

陶夫人两眼一翻,当即昏了过去。

侍卫进殿,登时席中陶家人大乱。谁能想到不过一场宫宴,却突然天降大祸?

戚玦心下一紧:“陛下,陶家少夫人过门不到一月,此事……”

登时,裴臻和耿丹曦同时警惕地看向她,表情微妙而怪异。

“陛下!”

戚玦的话被打断,说话的竟是耿月盈。

只见她神态从容,面含笑意,方才的惶恐不安已然云销雨霁。

耿丹曦顿感不安,催促道:“还不快将她拿下!”

却见耿月盈道:“陛下,臣妇不知自己何错之有。”

耿丹曦驳斥:“僭越之罪,连坐流放,通敌之罪,满门诛杀,我朝律法如此,陶少夫人不知道么?”

“哦?”耿月盈幽幽笑着,那相貌软糯乖巧,笑容却让人毛骨悚然:“可如果,臣妇不是陶家人呢?”

“你什么意思?”耿丹曦登时面色一白,宛如野兽看见自己利爪下的猎物露出反击的獠牙。

耿月盈闻言,轻笑几声,从怀中从容取出一张纸:“不巧,新婚当夜,陶二少爷觉得臣女有违妇德,便已经将臣女休弃,此乃休书,笔迹与手印皆出自陶二公子之手,淑妃娘娘若是不信,但可查看。”

耿丹曦胸口起伏,被宫女扶着,失了魂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原来自己的所有计划,早早就被耿月盈参透,不仅如此……不仅如此,还借她之手,将其所恨的陶家连根拔起……

自己机关算尽,到头来竟被这小贱人利用了!

不光耿丹曦,在场众人心底都漫上一股寒意。

如今陶家万劫不复,耿月盈却这般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摘个干净……

她婉转起身,整理着方才被压皱的红衣,笑容甜美无害,似一条蛊惑人心的美女蛇。

“陛下,若无别的事,臣妇就先归席了。”

她鞠身拜了拜,转而回到女眷席,看着被拖走的陶家人发出凄厉的叫声,只从容抿了口茶,不语。

戚玦沉默着,心中却汹涌澎湃。

将计就计,以退为进,请君入瓮,借刀杀人,金蝉脱壳……每一招都被耿月盈用得得心应手。

或许,自己真的低估月盈了。

从今夜之事,她才得以真正窥得自己不在的这几年,月盈是何处境,又是如何一次次周旋于耿丹曦手下以保全自身。

以男欢女爱之事为自己换取支持,旁人眼中那些极其不堪的拉拢人心的法子,就是她为自己争取的生机。

她的人生在那场变故后急转直下,却也让她以最惊人的速度肆虐般生长,到了如今,是连戚玦也要为之叹服的程度。

似乎注意到戚玦在看她,耿月盈也抬头望去。

面对那带了几分探究意味的眼神,戚玦迅速低下头去。

晚宴至此,宴不成宴。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听青鸾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裴臻有些烦躁:“什么动静?”

侍卫禀告:“陛下,掌衣陶柔求见。”

八品掌衣陶柔,和尚服方汲一样,同为尚书内省女官,只不过,尚服之下有司衣,司衣之下有典衣,典衣之下才是掌衣。

论官职,陶柔乃方汲下属。

裴臻皱眉:“陶氏族亲陶柔?朕并未连坐于她,让她退下。”

侍卫却道:“陛下,陶掌衣说,有证据证明陶夫人是被陷害的。”

而此刻,耿丹曦的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如今证据确凿却还敢狡辩?真是不知死活!”

戚玦第一反应是看向方汲,却见她神色如常,依旧只是静静地垂首而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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