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页(1 / 1)

加入书签

('

戚玦心里愈发难受。

因为她亲眼见过他单是学暗器和轻功,都能这般出神入化,她连字都写不好时,他已能仿人字迹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如果裴熠像其他盛京的世家子弟一样读书习武,他现在一定不似这般。

裴熠本也可以银鞍照白马,杏花吹满头……如果不是被卷进这样阴诡的斗争中,他本该是何等金尊玉贵,又何等耀眼的少年郎?

抬眸四顾乾坤阔,日月星辰任我攀,少年心志,意气风发……又何必藏头露尾,收敛锋芒,将自己活成个旁人口中的平庸之辈?

到头来,都还只是为了靖王那么些见不得光的心思。

裴子晖,实不配为人父。

如今裴熠没长歪,已属万幸至极。

她两辈子都被至亲利用过,最知道这种以血缘设的陷阱最难防,即便察觉其间异样,或许也会为了那么点对真情的渴求而麻木自己。

裴子晖大约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利用裴熠这许多年。

“可你为何不揭穿我?”裴熠的声音中断了戚玦的思绪。

“为什么要揭穿?”戚玦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轻松:“你那次分明是有机会杀我灭口的,不还是没动手吗?而且后来,你还专程赶回来救我……为什么那次要救我?”

裴熠恍了恍:“……没什么理由,只是觉得,见死不救才是不应该的。”

闻言,她微微一笑:“所以啊,裴熠,你和靖王本就是不一样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配为人父母,你可以不用非得得到他的认同或是垂爱,不管是什么感情,一旦掺杂利用,便伏如水蛭,于浑然未觉间吸干血肉,但你还有机会可以摆脱他。”

戚玦看着他,声音轻缓,却无比笃定。

裴熠眸中轻颤:“……我能吗?”

“你当然能。”戚玦莞尔:“裴熠,没有人可以弄脏你,谁都不行。”

她声如风拂柳,于裴熠而言,却乍然间吹皱心底一池春水。

一汪烛火映入两双眼,昏昏夜深,独窗前一团光亮着,似苍茫海上燃着篝火的孤岛,有种与世隔绝的不真实感。

他的心怦怦跳着,悄然间,心底的酥痒伴随暖意,盎然而生。

裴熠轻笑一声,眼神逐渐归于柔软,或悲或怒,此刻所有心绪皆随月色静静沉眠。

“你今日发生了什么?你去见他了?”戚玦问他。

“嗯。”他冷静了下来:“如耿月盈所言,我在陶家的事情上多做留意,找到了一封父亲在崇阳十八年给陶家的信件。”

裴熠说着,从衣襟里取出那磁青纸信笺。

戚玦接过,快速读了起来,她反复看了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误,她心中震惊不已。

当年她一直以为陶家是裴臻的人,彼时,随着两党斗争,裴澈的威势渐长,甚至隐隐有越过裴臻的势头。

但就因为玉革带一事,让先帝以为自己对裴澈的宠信过甚,甚至让先帝动了将裴澈由亲王降为郡王的念头,险些让裴澈彻底失势。

戚玦也是这辈子才知道靖王的狼子野心,前世他表现得何等忠君爱国。

辛卯之战他被南齐俘虏,之后逃回盛京,其间身受重伤,自此之后,他便交了宁州军的兵权,几乎不涉朝政。

她怎么也没料到玉革带事件竟是他策划的。

如果是这样,靖王是否一直就是那个离间裴臻裴澈的人?

“阿玦。”沉思间,裴熠道:“我现在更怀疑,当初促成李家惨案的人,会不会其实就是……是父亲?”

“……”戚玦默了默:“我不知道。”

“我在翰林院认出了这字迹,便带着信试探他一番,他便承认了自己一直以来确有夺位之心,也承认了他让我替他找明月符。”裴熠道。

戚玦看着那封信发愣:“如果靖王想要夺位,确实有理由离间皇上和越王,让他们鹬蚌相争,可……你母亲是李家人,按理说,南安侯会成为他的助力,他为什么又要害李家?”

裴熠思索着,却摇摇头,他轻声一叹:“我不懂。不过,我想他对我还是有所提防的,他也不想这封信作为把柄留在我手里,所以今日他把信从我手里夺去烧了,只不过他当时没机会仔细看,便也没发现他烧的那封,其实是我模仿他的笔迹写的。”

他对戚玦露出几分笑,只不过,多少有点苦笑的意思。

戚玦一时不知从何宽慰,只问:“你有打算了吗?”

思索片刻,他道:“总之,还是得等所有事情真相大白,如果有些事情真的是他所为……阿玦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心软。”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