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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熠沉眉:“你是指,给太后下毒的人,悄悄换掉了裴子晖给顾新眉的毒药?”
“对。”戚玦道:“顾新眉多半是不知道毒药已被掉包的,因为当时她说,她也没想到这药的毒性发作得这么慢。”
裴熠冷嗤一声:“这么说来,裴子晖当时给我的解药没准还是真的。”
戚玦缓缓叹了口气:“如此一来,我们的注意力就全在裴子晖身上,真凶就这般悄无声息地躲过了追查……真是好狡猾。”
“如今,私自调兵、挑拨皇上和越王、慎王府刺杀、勾结南齐、时疫、七夕之乱、瑞云山雪崩阻拦援军、广汉侯府纵火、私交后宫、给太后投毒……这桩桩件件,都被算到了裴子晖头上,这背后之人,可算是撇得个干净。”
而且,若是这般,便也说明当年给裴澈下毒的人不是裴子晖,那这也就说明,楚家覆灭还有一个参与者。
二人面面相觑,心里已是澎湃不止。
“姜家也是个麻烦事。”戚玦道:“姜浩已经回京,找不到玉珩,他便会把矛头指向戚家剩下的人,裴臻又不肯相信姜家曾是裴子晖的同党,如今裴子晖已死,姜家这种墙头草,哪怕是处于利益考量,也会誓死效忠裴臻,我们就更没机会动手了。”
“对了阿玦。”裴熠抬眉:“我也有事要同你说。”
“哦?”
“在你去眉郡这几个月,我抓到了姜昱死的那晚,做伪证污蔑玉珩表弟的那个眉郡人。”
“真的?”
戚玦心里一喜,当时她中了毒,戚玉瑄又出事,根本无暇分身,没想到裴熠竟替她找到了人。
“当真,本来那个举子就是收了银子做的伪证,事成之后,指使他的人自然不会留活口,那人四处逃窜,被我派出去的人在京郊的深山老林里找到了,发现的时候已是茹毛饮血,与野兽无异,人已经移交刑部,只待这几日审判下来,玉珩表弟就能翻案,姜家自然不能再以此为名为难戚家。”
“太好了。”戚玦不禁笑着:“总算有件舒坦事。”
“阿玦。”
“嗯?”
“你有没有想过裴臻怎么处理?”裴熠忽道。
“裴臻怎么了吗?”戚玦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是害死姨父的人,阿玦可有想过报仇?”
戚玦愣住。
她和戚卓的父女情分其实并不深,更何况,她根本不是真正的戚玦,若说因此事而对裴臻生出几分恨意,倒确实有,只是……不过而而罢了。
她对裴臻的恨,其实主要来自前世,冯家人将楚家全族堵在奇鸣谷,将他们杀于谷中。
但这件事本就是因为裴子晖从中作梗,让他们互生误会。
彼时裴臻也只是在生死存亡面前,出于自保而做的决定。
她真的有理由因此报复裴臻吗……
戚玦心里似被什么拧着,前世的遗憾与歉疚翻来覆去折磨着她,让她痛苦万分。
“阿玦?”裴熠轻声唤她。
他看见戚玦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沉,就那般失神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尽是他看不懂的忧愁。
戚玦回神:“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
她道:“我在想,要杀裴臻可比杀裴子晖难多了,你陪我杀吗?”
“自然了。”裴熠道:“我自然是要陪着你一起的。”
看裴熠说得笃定又认真,戚玦目光柔和,她轻笑一声:“没想杀他,杀一个皇帝太伤筋动骨了,万一天下大乱,于百姓而言,动辄就是灭顶之灾,纵然心中有恨,也没理由拉上万千百姓陪葬。”
“你真不想?”
戚玦摇头:“不想了,只要裴臻不为难我们,也不让姜浩为难我们,好好当他的皇帝,稳固江山,这些私仇……也不是非得报,你也说了,我们这些高位厚禄,享天下之养的人,不能有负天下,不是吗?”
裴熠愣神,午后寂静的书房里,窗棂下的光影间,伴随夏末早秋并不闷热的气息……一事一物皆是扣人心弦的安静。
“你呢?”戚玦忽道:“按裴子晖所说,你本该是皇子,甚至是未来的帝王。”
裴熠默默,只摇摇头:“他们仇也好,怨也罢,若是一代代追溯上去,只怕是冤冤相报,无休无止,哪还有尽头?而我也只是个凡俗之人,只能为我最重要的人报仇,我阿娘,还有……你。”
戚玦心中一紧……一阵暖意无言地在心口漫开。
他们之间,有许多东西其实早已经心照不宣,相望的双眼有什么纠缠着,将他们拉扯到一处,让他们丝毫移不开视线。
戚玦想,很多时候她总能和裴熠想到一处去,一言一行,一步一踏……这世上,去哪找那般契合的人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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