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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声用气息道:“有人啊!”
不料裴熠附耳答道:“我知道。”
戚玦扭头瞪他,光线晦暗,二人面面相觑。
却见裴熠只是睁着那双黢黑的眼睛看着她,端的是澄澈无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
好好的弄得似偷情一般……他该不会好这一口吧?
但她可一点也不想被人捉奸,便推着他催促道:“你快走吧!”
裴熠却一脸不解:“为何?我还有话想说……”
“说什么说!下次说……”
他可真会挑地方!
……
屏风外,琉翠听着窸窸窣窣的响动,悄然从墙角抄起了扫帚。
绿尘见状,小声问道:“怎么了?”
琉翠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屏风。
这动静也引来了看账本的小塘,拿着个镇尺就围了上来。
哗一声,屏风被绿尘打开——
却见居然是戚玦,她猛地一下将后窗关上,整个人巴不得就趴在上面。
三人:“……”
小塘愣神:“姑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琉翠捂着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进老鼠了!”
唯有绿尘抱着手臂啧啧:“姑娘,你就没见着什么东西?或者……人?”
戚玦回头的时候,犹是面红耳赤。
绿尘是知晓最后去宫门口接她的人是裴熠,她的动静只怕也瞒不过习武之人的眼睛,却还是故作镇定。
“没什么人,也没老鼠,就我自己……我早就回来了,你们都不曾发现吗?连窗户都关不好,还得我自己来,该罚。”
小塘和琉翠收拾着屏风上掉下来的衣物,琉翠边收拾还边嘟囔道:“没关好吗?”
绿尘嘁了声,幽幽道:“倒打一耙——”
……
窗外,裴熠虽说没摔着,但也马失前蹄地弄出了响动。
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却见一人突然出现在了此处。
他愣了愣,只见对方冷喝一声:“谁!”
裴熠退后两步,避开一剑。
而对方看清裴熠后也愣住了,面色变得愈发难看:“端郡王……你怎会在此处?”
只见裴熠竟只是翩然一笑,仿若无事发生:“叙白兄,幸会。”
又抬头看了眼天色,而后拱手:“时辰不早了,改日再聊,告辞!”
而后,便趁着叙白不明所以之际,飞上墙头落荒而逃。
……
绿尘她们给她打了热水。
戚玦浸在水里,暖融融的热水里,她方觉自己的脑子逐渐清晰起来。
她匐在浴桶的沿上,将半张脸埋在臂弯里,脸颊被水汽蒸得透红。
绿尘忽然进来了,捧着干净的寝衣,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又收拾好她换下来的衣物。
“姑娘?”绿尘唤了声。
戚玦堪堪回过神来:“怎么了?”
只见绿尘在矮凳上坐了下来,笑得格外意味深长:“你今天和端郡王去了哪里?”
戚玦放下手臂,将自己的身子沉进水里,让热水停在脖颈处。
“能去哪?无非是找个地方议事罢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我都瞧见了。”绿尘道:“怎么议事还议到闺房里来了?”
“……”戚玦抬头看了她一眼,嘴硬道:“你看错了。”
“我真瞧见了!”绿尘的脑袋凑近了些:“姑娘你和端郡王现在是什么关系?我求你就告诉我吧,我太想知道了!”
戚玦却只是抿着嘴,片刻后,才道:“哪有什么关系……”
牵个手也不算是什么关系吧?
绿尘噢了声:“那便是尚未点破。”
戚玦不语,却也没反驳。
“姑娘会嫁给他吗?”
猝不及防一问,戚玦侧首看她,脸愈发滚烫起来:“……我可没说过这种话。”
绿尘一急:“既是两心相悦,不成亲还要如何?”
没来由的,戚玦心里沮丧起来,手指在水中拨弄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沉默片刻,她才磕磕巴巴着道:“……我哪知道他是不是一时兴起?毕竟……很喜欢和只有一点点喜欢,不……不都是喜欢吗?”
“姑娘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问什么?!”她无措起来:“我才不问!而且……”
“而且什么?”
她顿住。
而且她身上有许多秘密,裴熠都是不知晓的。
譬如明月符,譬如,她是个死过一次的人。
若按照耿月夕的年纪,她甚至年长他七八岁有余。
而这些,裴熠都不知道。
她不信有人会不在乎这些。
他们看似亲密,其实,之间却隔着天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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