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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副将挥剑,这一次,直击他的脖颈。

裴熠徒手接住,霎时,掌心的鲜血流水一般淌着,将那长命缕用血浸了个透。

他被剑抵着,整个人被按在桅杆上。

崔副将憋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逼着剑锋一步步靠近他脖颈上跳动的血管。

裴熠的胸口被他的手肘抵着,想要喊人,却难以出声。

崔副将按着他,让他的大半个上身都探出了桅杆。

裴熠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

趁着崔副将不备之际,他将匕首捅进其后颈。

崔副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鲜血淌到裴熠脸上。

他脱了力,沉重的身子往前倾倒。

身子本就已经悬在桅杆外的裴熠,被这股力带着,一同坠入了彻骨寒凉的眉江之中……

……

……

戚玦尖叫一声,猛然惊醒。

小塘闻声而来的时候,只看到戚玦坐在床上,分明是隆冬,但额前的碎发却已经被汗水濡湿,汗珠顺着鬓角滑落下来。

“姑娘你怎么了?”小塘上前,却看见戚玦仍是直愣愣看着前方。

“是做噩梦了吗?”小塘轻声,想拍拍她的后背以做安抚,却在碰到她的瞬间,戚玦浑身一颤,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小塘的存在。

“姑娘,你怎么了?”

“怎么了……”她喃喃着重复了一遍,摇头:“不知道……”

想了想,她眉睫不安地颤动:“我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进冰窟里,很冷,呼吸不了……”

“噩梦罢了。”小塘说着,拿了架子上的厚袄披在她肩上:“姑娘出了好些汗,背上都湿了,可不能着凉,今日是太后的丧仪。”

太后的丧仪,戚玦身为县主,按理也是要参加的,前几天礼部还让人送来了绣着鸬鹚的素白苎麻丧服。

戚玦怔怔,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想要摸一摸手腕上的长命缕,却发现和玉镯一起戴在右手腕上的长命缕不见了踪迹。

噩梦带来的忐忑仍挥之不去,她掀着被子和枕头。

“姑娘找什么呢?”

戚玦不答。

终于,她在床角发现了不知何时松了的长命缕,并重新戴在手腕上,这才松了口气。

“姑娘。”小塘道:“天快亮了,再有半个时辰您就该起身了,姑娘要再睡会儿吗?”

看着窗外隐隐透着的白光,戚玦摇头:“不去了。”

“什么?”

“不去丧仪了,就说我卧病在床,恐晦气冲撞了太后。”她道:“你帮我准备笔墨,我现在就写假帖。”

小塘顿了顿,但还是按她所言,到桌前点了灯磨墨。

“姑娘,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戚玦提笔:“盛京像我这样的县主遍地都是,不值钱的,少我一个不碍事。”

“不是……我是说,姑娘的字真的没问题吗?”

“……”戚玦:“罢了,你替我写,等下写好了直接递去礼部。”

“是。”

“等一下。”戚玦阻拦她:“先去叫醒绿尘,让她陪我出去一趟。”

戚玦说着,就找了件厚厚的珠白色大氅在身上。

“这么冷的天,姑娘要去哪?”

“宁无峰。”

第191章 探知

雪天难行,但她却不得不跑这一趟宁无峰。

和明镜道人约好的日子估摸着到了,原本她是打算太后丧仪结束了再去的。

这般还能在丧仪上见到裴臻,好借机让他重审宴宴,以证清白。

但……昨晚的噩梦让她太不安了,直觉告诉她,她需要即刻去一趟宁无峰,弄清楚裴子晖和方汲身上的毒从何而来,和月盈同谋的人又是谁?

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下了雪的宁无峰山路湿滑,她们走得愈发艰难,戚玦戴着兜帽撑着伞,被风吹着摇摇晃晃,鼻子和脸颊也冻得通红。

好不容易到了归虚观,绿尘帮她抖了身上的雪。

明镜道人催促道:“人先进来再说!小姑娘家的,这种天气也敢出门?”

归虚观中生了炭火,戚玦一走进来,便觉得鼻尖暖得酥痒。

自从上次之后,明镜道人对她愈发热情,还主动给她们斟了热茶。

“道长,晚辈此次前来,是想问问上回拜托道长的事情如何了?”

明镜道人背着手,从一旁凌乱的立柜上取下她那日带来的两个瓷瓶,又与她们同桌而坐。

“这两瓶毒血我都瞧了,虽不能明确知道此药的具体配方,但也大约弄清楚了其中主要的几种毒物。”

戚玦蓦地有了希望,道:“道长请讲。”

“医毒不分家,我这观中不说搜罗了天下之毒,但还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毒物,这一个月我将这两瓶毒血,与各种毒物分别用在老鼠身上,再以其毒发后的症状相对比,大抵摸出了其中几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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