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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咧嘴一笑,露出细细的牙。
就这么走了很久很久,他走到一棵树下,那是一棵如雪落满头般,洋洋洒洒开满了白花的梨树。
许是他个子太小了,显得那棵梨树高大无比。
树上悬挂着的红色丝绦摇曳不止。
这个地方,她似乎来过……是什么时候呢?
只见裴熠脱下背篓,从里头哗哗倒出一大堆野果子,又整整齐齐垒在树下。
然后,又笨拙地跪了下来,双手合十,他闭紧了双眼,不知在想着什么,眉头专注地拧着,虔诚又认真。
拜完了,他复从衣襟里小心翼翼取出一枚挂着红绳的玉佩,对准了树冠往上抛。
但他毕竟年幼,力道不足,几次把自己摔在地上,都没能把玉佩挂上树。
玉佩一下下落在铺满落花的泥地上,他也不恼,反倒是拿着玉佩爬上了树。
他坐在树杈上,短短的手脚抱着树杈,探着身子,终于把玉佩绑在了梨树的枝梢上。
他看着那玉佩悬着一摇一晃,便也忍不住嬉笑起来。
满目洁白缭乱的梨花丛中,裴熠眯着眼睛,沉溺在清甜的气息里,斜光西照,他就这般趴着,晃荡着手脚,悄无声息地睡着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树下传来了声音。
“是谁说的这地方有棵显灵的神树,非要拉着人过来瞧?”
戚玦恍然……好熟悉的声音。
“不是本王说的,是本王体察民情的时候听百姓们说的,据说京郊有棵百年的梨树,不少百姓在此祈福上供,过来瞧瞧怎么了?花朝节本就是要出门踏青的,玉台书院今日都休沐呢。”
“据说还要带上自己的随身之物,若悬于树上,更能祈求好运,月夕,你带了吗?”
戚玦瞬间怔住了……她起来了了!这个地方她来过!那是她十三岁那年的春天,是她前世所有痛苦还未发生的时候!那是她上辈子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越王殿下也相信他所言吗?”这是耿月夕嘟囔抱怨的声音。
“月夕若没带,我的绣球可以分你一个。”
“我也要,舒然好偏心,怎不给我一个?”
戚玦的身体似被定住,她想要看清树下的人,却根本不能自控。
而此时,树下的人一下又一下抛掷着手里的东西,抛起复落下,穿行在花叶间,沙沙作响。
突然,一枚泛着铃音的绣球轻撞在梨树的枝梢上,带着那本就未绑紧的玉佩一晃……
玉佩坠落的瞬间,戚玦只感觉自己的视角变了……她愣愣看着自己的手心。
她手心里有一枚冰冰凉凉的墨玉,上头篆刻着古老的纹样,但戚玦却认出来了,那是明月符缺失的部分……是她的玉玦相契合的那部分。
但此时此刻,作为耿月夕的她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只是看着围在她身边的姚舒然,还有裴臻和裴澈,看着他们又惊又喜的面庞。
“这是什么?”
“从树上掉下来的吗?”
“本王早说了,这棵树是能显灵的!你瞧是不是?”
忽然,梨树响起一阵沙沙声。
她抬头,只听一声稚嫩的惊叫——
耿月夕伸手去接,却见臂弯里,竟躺了个……睡眼惺忪的孩子。
“这是谁家的孩子?”耿月夕掐着他的脸笑道:“生得真好看。”
却见裴熠醒了,脸颊红红的,挣扎着就要从她身上下来。
耿月夕放他落地,拎着玉佩问他:“这是你的吗?”
裴熠接过,手忙脚乱背起竹篓就要逃离。
可刚跑了几步,他又折返回来,把玉佩塞回耿月夕手里。
他揪着衣摆忸怩着,红着脸闷闷道:“送给你……”
而后,他光着脚转身就跑。
看着裴熠小小的背影,戚玦莞尔。
原来那么早之前,他们就有过一面之缘啊……
不知不觉,周遭的场景逐渐化为雪白的梨花,风过而散……
……
等戚玦再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站在寒风瑟瑟的高台上。
“……麟台?”
她低低喃了声,只觉自己手心冰凉,她低头,手心里竟攥着一块雕刻着古老纹样的墨玉。
而她的胸口有一个血洞子,正吧嗒吧嗒滴着血,低落在墨玉上。
骤然……戚玦心口一紧,那墨玉似乎和什么产生了连接。
她只觉一阵头晕眼花,根本睁不开双眼。
直到周围变得滚烫,耳畔尽是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她睁眼,只见漫天火光中,一个女子对着她竭声嘶吼:“环儿不要出来!”
突然,她愣住,只见那女子的脖颈横亘着伤痕,口中鲜血喷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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