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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让冰宝和楚舸薇进了屋。

进去的房间就是一个卧室，很凌乱，到处堆满了杂物。

卧室的一面墙引起楚舸薇的注意，墙上贴满了金灿灿的奖章和胸章，楚舸薇推测，老者是一名退役的老兵。

老者把冰宝和楚舸薇领到里面的客厅坐下，黑白电视机、收音机、有线电话、缝纫机，客厅的摆设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80 年代。

老者穿着中山装，有那么一瞬间，楚舸薇感觉自己穿越了。

老者窝在沙发里，冰宝勤快地洗杯子、烧水、泡茶，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家一样。

手捧一杯碧螺春，清新的茶香把楚舸薇拉回现实，“爷爷，您一个人住吗？”其实她很想问：“您和冰宝是什么关系？”但出于礼貌，她打住了。

“我老伴走得早，我又没儿没女，一个人住了快三十年，”老者喝了一口茶。

原来，冰宝不是他的孙子。

“一个人住就是挺孤单的，”楚舸薇说。

“习惯了就好，”老者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冰宝，这些日子你都有些什么感想？”老者突然变得像一名老师，认真地问学生问题。

冰宝想了一会儿，用手托着腮，“这是一个花花世界，人很容易在里面迷失。”

“然后呢？”老者饶有兴味地继续询问。

“一个人并不见得拥有得越多，他就越快乐。相反，拥有得越多，他的焦虑越大，因为他害怕失去，他还想拥有更多。”冰宝仔细地回答。

“那怎么办？”老者启发道。

“要单纯，要纯粹，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心，”冰宝像个好学生一样回答。

“说得很好，”老者赞叹，“当你快要迷失的时候，就要想一想自己的本心。”

“你后悔在这个世界上来一趟吗？”老者的目光变得很锐利。

“不后悔，”冰宝坦诚地说，“因为我爱过。”

老者给冰宝鼓起了掌，“好，你没有辜负我的心意。”

老者和冰宝的谈话，就像柏拉图和他学生的谈话，每一句都充满了哲理。

楚舸薇想想自己，真是俗不可耐。每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闲暇时间偶尔吃一吃鸡。

她最在意的是，每个月领了工资，扣掉房租，她还能花多少。

她读大学时，会和小麦时不时思考一下人生。她记得和小麦坐在体育场的星光下，特别风雅、特别浪漫。

可她自从工作后，哪会思考自己的人生，她只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她喜欢冰宝和老者之间的谈话，这样的老者特别睿智，这样的冰宝特别……特别性感。

咳！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难道真变成了油腻的中年妇女？

时间在这间充满 80 年代气息的屋里流淌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下午。

老者并没有留冰宝和楚舸薇吃饭的意思，楚舸薇非常理解。

喝完最后一杯茶，老者把他们送到楼下。

临走前，老者拍了拍冰宝的肩膀，“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你要时刻做好准备。”

“我已经准备好了，”冰宝说。

楚舸薇知道他们两个又在打哑谜，虽然有点气闷，但她很开心，因为她很喜欢老者，她很高兴冰宝在向自己袒露更多的人生。

晚上回到家，楚舸薇洗了个澡，她给自己倒一杯红酒，走到“时间之哑”下，仔细端详起画来。

她想到老者的话——“当你快要迷失的时候，就要想一想自己的本心。”

自己的本心是什么？

她记得 15 岁时，她站在梵高的《星空》下，内心的颤栗，她告诉自己她要成为一名画家，像梵高一样为艺术而生，为艺术而活。

这，就是她的本心。

第四十一章 陈留斐和小麦（三）

“今天你要带我去吃什么？”小麦坐在保时捷 Boxster 的副驾上大声问。

“当然是去吃西餐，”陈留斐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回答，“红星路上新开了一家叫 12 英里的五星级西餐厅，口碑好到爆。”

“可是我穿这个样子，会不会被赶出来？”小麦今天穿着一件纯黑的 T 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双黑色的帆布鞋。这是她夏天的标配，即便在被称作火炉的 C 城，打死她都不会穿裙子。本来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穿着，可这是那么帅的陈留斐，要带她到那么高档的西餐厅吃饭，她顿时对自己保持了十几年的穿着不满意了。

“你放一百万个心，你绝对不会被赶出来，因为我已经是他们的会员，”陈留斐高兴地说，说实话，每次和这个土妹子在一起他都很开心，这个土妹子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幽默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