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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徵坐在讲武堂中,手边放着问疆。
他没有上城墙,并非因为他不想上,而是因为他已手抖到快要拿不起剑了。
若是四象营真的不来,傅徵也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一天?两天?也或许一口气泄下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
他按了按额头,脑袋阵阵发昏。
吱呀,门开了,一个纤弱的人影走到了傅徵面前。
傅徵耳中嗡鸣,听不真切,只当是杭七回来了,直到一缕不属于男人的清香钻进他的鼻腔。
“将军……”阿芍轻声叫道。
傅徵倏地睁眼,刚一抬头,匕首已近在眼前。他没有时间后撤,只来得及扬手握住刀尖,用冰凉的手掌挡住当面刺来的利器。
“对不起。”阿芍仿佛一只提线木偶,她猛地抽回匕首,全然不顾后果,又要向下砸去。
当啷!傅徵拽剑出鞘,挽臂一划,打歪了阿芍的手腕。
沾血的匕首落地,阿芍眼中光一暗,似乎就要咬舌自尽。
“慢着!”傅徵起身就要去抓阿芍的下颌。
但紧接着,阿芍身体一滞,软软地倒了下去。
原来是听到动静的杭七赶来了,他隔空一掌,劈晕了差点寻死的妇人。
伤兵营前的空地上堆叠了三具尸体,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阿芍跪在当中,目光呆滞。
她隐隐听到有人在高呼,说四象营来了,很快,要塞中一片洋洋喜气。
可是,奔走相告的人群里,为什么没有他?那个人明明告诉自己,他就在天奎的。
阿芍茫然,但她只能披头散发地跪着,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有时甚至控制不了脑中神智,她浑浑噩噩,懵懵懂懂,恍惚间,竟有些记不起自己的姓名。
一个士兵上前,狠狠地扇了她两巴掌,又往地上啐了两口浓痰,阿芍无知无觉。
而就是在这样的迷惘与茫然中,阿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冲进要塞,这熟悉的身影左顾右盼,目光停在了刚刚差点死在自己匕首下的那人身上。
阿芍呜呜地叫了起来,可她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她只能看着熟悉的身影兀自流泪。
“你说还是不说!”一道狠戾的声音在阿芍身后响起。
阿芍一抖,挺直了脊背,她感觉到,有人揭开了自己脸上的绢布。
那个差点被她杀死的男人走到了她的身前,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温柔:“你是谁家的女眷?又是怎么落入十三羽手中的?”
“十三羽”二字好似一个机关,瞬间触动了什么隐晦的记忆,阿芍瞪大了眼睛,她拼尽全力,冲那道熟悉的身影叫道:“仲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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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狗血起来了
第45章 一念之差,一念之恨
傅徵没说错,虎无双手下的北卫残部在四象营到来后,顷刻间溃不成军。
他没能顺着探子炸开的城墙奇袭要塞,也没能全须全尾地撤回。孟寰好似是要一雪前耻似的,把堂堂“定波王”一刀扫落马下——做了四象营的俘虏。
祁禛之顺着骑兵冲入要塞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身上染血的傅徵,随后,他听到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唤,见到了一个只会在梦里出现的人。
白芍,白娘。
她本是萧夫人娘家主事的女儿,会做两、三道拿手好菜,还生了一副娇艳的好相貌。
据说,当年老威远侯带着萧氏回家省亲时喝醉了酒,见着做饭的厨娘秀美动人,一时色欲蒙心。
等到白娘大了肚子,萧家人找上萧夫人,老威远侯才知自己犯了大错。
可惜覆水难收,祁二郎就这么呱呱落地了。
萧夫人和白芍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心有不忍,便做主把小厨娘收进了侯府,成了老威远侯的妾。
老威远侯在外兀自朗月清风,进了家门六亲不认,说起来,从没受过夫君疼爱的萧夫人和白娘之间的关系竟要更好些。
祁禛之在家时,私底下总是偷偷管萧夫人喊姨妈,萧夫人不是墨守成规的妇道人家,也喜欢极了自己小姐妹生下的顽皮儿子。
若是没有“东山派”贪污税银一案,萧夫人和白娘两个慈母,定还继续惯着祁禛之这个败儿,在桐香坊里为非作歹呢。
可是……
可是苍天不开眼,白娘被卖去塞外,成了十三羽的探子,而她对面站着的,正是自己最爱的儿子,祁禛之。
祁禛之喃喃叫道:“阿娘?”
傅徵忽然一抖,他抛去脑中万千想法,拔剑出鞘,指着白娘,目眦欲裂地呵斥道:“住嘴!你在叫谁?”
这一声呵斥把白娘从梦中叫醒,她仰头看着傅徵,顿时泪如雨下:“我,不是我,不是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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