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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有你,”傅徵打断了祁禛之,“你是威远侯,是四象营的主将,也是……我心里当然有你。”

祁禛之怔了怔,凝望着傅徵半晌没说出话来。

傅徵也那样看着他,神色坦坦荡荡,仿佛问心无愧。

“他在敷衍我。”祁禛之在心底默默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把话藏在最深处不敢讲出口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想问的是,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你自己。”

傅徵一愣,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对坐了许久,祁禛之忽然替傅徵拉了拉被子,他松开了傅徵的袖口,并在其中发现了一截线头。

“长姐说你呛到了烟尘,要少讲话。”祁禛之边理线头,边说道。

等理完了线头,这人立刻站起身,仿佛是逃命一般地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帐子。

他一路走向总塞,对迎面而来向自己问好的将士们置若罔闻,随后,忽然觉得鼻酸眼涩的威远侯匆匆步入了那座刚刚修缮完好的烽火燧,又闷着头上了最高处的墙垛,这才在深冬呼啸的烈风中寻得了一丝清醒。

他耸了耸鼻尖,用手背擦去了从眼角淌下的泪水。

三天之后,塞外来的白毛风刮过,鹅羽般的飞琼降下,原本还能看到焦黄草尖儿的天浪山一宿之间就被覆上了莽莽大雪。

腊月十八这天,四象营的士兵在城外架起了粥棚,招待那些因被驭兽营掳走而现今无家可归的百姓。

莫金金也在其中。

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菜粥,走到了靠在城门下发怔的祁禛之身边,笑着叫道:“白大哥?”

祁禛之迅速站直了身体。

“不对,”莫金金眉梢一挑,“应该是君侯大人了。”

祁禛之哂笑一声:“少讲些没谱的话。”

莫金金喝了一口粥,问道:“傅将军呢?他好些了吗?那日我瞧他肩膀和手臂上都是血,看着吓人得很,他那样病病歪歪的人,哪里能经得住这么重的伤。”

祁禛之心不在焉地回答:“还好,长姐说,没有伤到骨头和筋脉,只是皮肉伤,看着严重罢了。”

“那你不去照顾他吗?”莫金金打量祁禛之的脸色道。

祁禛之顾左右而言他:“我要,咳,在这里监督四象营施粥。”

莫金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堂堂一个四象营主帅,不去谈军机要务,不去操练士兵,躲在这里看人家施粥,还美其名曰是‘监督’,你可真有出息!”

祁禛之存了口闷气,他抱起胳膊,换了个方向,看向另一处粥棚,没话找话道:“白银怎么也在那里凑热闹?”

莫金金用手指去戳这人的肩膀:“我看啊,你就是害怕见到傅将军!”

祁禛之身上长了跳蚤似的蹦了起来,他先是挥开了莫金金的手,然后又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三圈,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莫金金听:“我去营里看看布防,过几日高宽该收兵了。”

说完,他又磨蹭了片刻,朝着中军帐相反的方向——总塞堡垒走去。

前一日,傅徵被移到了总塞内养病。

雪下得太大,中军帐就算是烧再多的炉子,也比不上有地龙和火塘的堡垒。于是,祁禛之不顾傅徵反对,一路抱着那动弹不得的人,穿过熙熙攘攘的四象大营,把人安置在了堡垒讲武堂的厢房内。

为此,两人又吵了一架。

当然,说是吵架,实则不过为祁二郎单方面发火。他先是生气傅徵伤口微微发炎却不告诉祁敬明,而后又生气傅徵一整日没吃下饭却瞒着自己。

至于傅徵,他则如往常一样,默默地坐在床上,甚至在祁禛之说到最激动的时候,阖上了眼睛,昏昏欲睡起来。无能狂怒的祁二郎只好回到四象营,对着亲兵送来的战报吹毛求疵,把闻简等人折磨得形神俱伤,怨天载道。

——毕竟,威远侯又不能去骂傅将军,只好苦一苦手下人了。

昨日下午,等这奓毛的人好容易平静下来时,忽然又听说傅徵发了高烧,他只得忙不迭地回到自己方才“愤而离去”的厢房,看着那陷入昏迷的人自怨自艾。

直到这日傍晚,傅徵逐渐好转,人也慢慢清醒了过来,并在白银扶他洗了脸漱了口后,祁禛之这才慢吞吞地跨过门槛,迈进屋子。

“召元。”他细声细气地叫道。

傅徵一只手被绷带吊着,另一只手虚虚地撑着床沿,正在往窗户口张望,外面是不是下了雪。

祁禛之上前,为这人披上外衣,又把他形销骨立的身子圈进怀里:“雪已经停了,昨夜下得最大,可惜你病着不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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