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页(1 / 1)
('
右扶风、大理寺及御史台派来的员吏为得他亲笔所写文书,几度在扶风县衙内发生争执,偏偏他又不是在意和气之人,任由外界如何喧闹,上官如何明示渴望,绝不多写一字。
“给羽林左监。”
“右扶风想求郎君的字多时,以往总是争不过大理寺、御史台,他是顶头上司,年终的上计考核还得由他写评语...”
“一个草包耳。”
杜管事叹了叹气。“到底是心都,郎君也该学着圆滑才是。三年前,若非拒绝大司徒之女婚事过快,断不至于在殿试上吃闷亏。”
萧椯食指拈过白玉兔镇纸在案桌转玩,这件事他可没忘。
温萦穿着宽大的燕居袍进来,一脸热气,连打了几个哈欠,见着萧椯还坐在书案前翻阅案宗,顿时打起精神,笑盈盈走到他身旁坐下。
头发尚且有些湿,有着芍药花露的馥郁香气,自然而然靠在他肩上,双手还紧搂着他手臂。
李萝菡前些天就是这样待她的,可她是女子,连忙借口抽开手臂。
萧椯没有拒绝,任由她靠着,看来名伎的招数对男子很有效。
平乐像是见了什么喜事,悄然退出屋,把门轻轻合上。
“椯,要不要看我新绣的帕子?”
他微微颔首,原本专注的目光瞬间转移到她身上,略微有些异样,脸感觉比刚才泡澡时更烫了,她匆忙打开匣子,拿出鹅黄色帕子,绣得图样是雪天折枝梅花,既雅致又简洁。
“萦儿还是最喜欢梅花。”萧椯笑说。
他所有梅花样式的衣物都是她所绣。在士族家,女红是女眷每日必做功课,远比琴棋书画来得重要,萧伯母常敦促她绣花养性,其中绣梅是最省力讨巧的,为此她对外都说自己喜欢梅花。
“梅花高洁傲骨,有君子品格,同你甚是相宜。”她笑说。“这花蕊同以前那些不一样,我加了些幻色进去,烛火下会流光。”顺手把油灯推到他面前。
他仔细拿到眼前看,一股极淡香味从绣花散发出来,她朝着窗外打了一个哈欠,他也打了一个,眼睛渐渐迷离,倒睡了下去。
门外守着的平乐尚未觉察,温萦蹑手蹑脚从后窗翻出,吐掉舌头下含着的清神片。下午她说要染色,把帕子浸泡在安神药汤里煮,经过烛火烘烤,药香散发而出,使人快速昏睡过去。
既然凶手已死,她也没有留在县衙的必要了。
后院寒风萧萧,唯有竹叶与花的窸窸窣窣声,月光照在无人的走廊,幽然阒静,她紧了紧衣服,等考上进士有了官身,才回来见他。
随手拿一截细花枝,打开了门上铜锁,木门吱吱呀呀开了,伴随着一阵羽毛的腥臭气息,地上斑斑点点的,全是鸡粪。
心嚯的一下,腿也开始发麻。这个院子里竟然养这么多鸡,萧椯这个败类!事已至此,不冲过去,回头更倒霉。
她屏住呼吸,抱着头,飞也似地往前跑。
哗啦...没有鸡粪的空地,有一条不起眼的丝线,被她一脚绊住。一副画卷从屋檐落下,一只栩栩如生,毛发分明,快有一丈高的鹦鹉盯着她,相隔不过半尺。
温萦寒毛竖立,趔趄后退,旁边的屋门突然打开,萧椯站在阴影下笑。她大怒挥动拳脚,被强行抱回了屋。
白天,屋内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就连书案也被清空,连一支笔一卷书都未留下。平乐把绣绷、丝线等物从旁边小几转移到案上。“郎君说,这样不费腰。”
“要他好心!”温萦拿起针在绣绷上一顿乱刺,个半时辰一张绢帕就绣好,又是梅,她看着也无趣,见平乐安静坐在旁绣乌巾,笑盈盈说:“好平乐,帮我拿纸笔来,我要画纹样,绣秋日松菊。”
平乐先是一喜,萧家的人都知道椯爱菊,诗画里总以菊为题,庭院里也必种菊,却并不起身去拿。“郎君说了,表小姐若是要绣菊,照着窗外的花绣即可,且她冰雪聪明,脑子里浮现的画面,不必过纸草稿,也定能原样还出。”
“那帮我拿本书过来,找找灵感。”她央求道。
平乐放下手里乌巾,感慨说:“表小姐就是以前书看太多看坏的,科举功名、升官进爵是君子之事,相夫教子、执掌中馈才是淑女应该做的。”
“州牧、先恭人都最疼表小姐,郎君心里更是只有你,这两年拒绝多少明里暗地的婚事,萧家就是你的依仗,何必跟那沾不着边的人置气?今次追来心都又如何,碰了一鼻子灰,连县衙大门都没让进。”
“是于灵么?”温萦提起精神。“她也来心都了?”
平乐惊觉说错话,不再吭声。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