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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届科举考试,考取进士的数量,德音书院和岳风书院只能争二三名,第一永远是太学,并且是远远超过。
士林界常说,三甲不出太学。萧椯能考取探花郎,是一个意外,是他父母、族中长辈、岳风书院最大的骄傲,甚至整座曼方城,都与有荣焉。
她穿着一袭苍青色圆领袍步入其间,路过之人不免多瞧几眼,门房接过侍从小可手里的借读帖子,上面写着“贾方,逸雅孟魁郡人,原思方学院,经太常学监顾璘荐,转入太学。”
看了又看,不确定的与旁人商议,又再度打量她,最终挥了挥手,略微傲慢说:“去罢!”
她笑盈盈谢过,跨过门槛。
两侧高大的浮雕石壁上,张贴公告秋闱中举的学生姓名,都是以隶书所写,挂着鲜艳红绸,再过三月,就该换成进士名单。
太学里面像一个回字形迷宫,有着无数条走廊,花圃里种着青竹、松与梅,一旦太阳被云遮掩,清清幽幽的,并不敞亮。
温萦兜兜转转,找了好半天,终于来到教授三经的书斋,上课的都是将要考秀才的学生,有八九岁的,四五十岁的,但大多在十五到二十之间。
或是因为经文太枯燥,他们见着一个穿着异色衣袍的新人,颇有些兴奋,窸窸窣窣讨论。
上课的李老夫子,指了一个中间靠后的空位给她。刚一坐下,坐前排的人头往后靠,小声问:“你是哪儿人?”
“孟魁郡。”
“哪个书院?”周围坐着的人都把耳朵靠过来。
“思方书院。”
没人听过,就是在孟魁郡本地,也不是什么有名书院,在她破天荒的考中举人后,书院夫子直接把“甄圆”两个大字写在匾额上,挂在书院门前招生。
“是德音的分院?”有人问。
“不曾听闻。”她回答。
众人兴趣便少了,重新开始听讲。
一下课,又一堆人围过来,领头的是斋长,他是学生中的老大,负责课纪及记录学生的学业情况,有惩处之权,看上去比其他人更沉稳持重,举止已经有当官的态度。
“李骝、赵越、冯跋也是从逸雅来的。”他介绍身后三名年轻人。
“是么?”温萦笑了笑。
“今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们,亦可来问我。”斋长说。
李骝态度较为客气,手里拿着一张洒金宴请函,其余两位则神色淡淡的。“我们先前都在德音书院,随父亲来心都就职,转学来此。”
“敢问令尊?”
“先君已经过世,是来投奔老师的,他以前教过的学生在太常寺做事,怜我学问不牢,就拖人情让我来这里借读。”
程翰林怕她丢脸,特意把她名字改成贾方,再写信让自己学生顾璘帮忙入学,他的信是卯时四刻送去的,辰时不到顾璘就带着推荐函赶来程府。
“只是借读?”李骝重复问了一次。
她点头。“开春就回去。”
“大家都是同乡,有什么不懂的,来找我们。”他客套说。
冯跋听到此,已经有些不耐。“不过是来读着玩罢。”
“好兄长,且快些把明法笔记借我救急。”他转而热情央求李骝道,一副阳光少年的撒娇模样。三人便转身走了,李骝手里捏皱了的洒金函到底也没给她。
“我叫苏骐,明州人士。”坐在她后面的年轻男子说,斯斯文文,笑容腼腆,似鼓了好大勇气才打招呼。
温萦留意到他的经文笔记,记得密密麻麻、工工整整。苏骐立即递上,“还望...赐教。”她从锦囊里拿了一块点心给他,两人就算认识了。
下一堂课是明法学,进来的是一位年轻夫子,脸如被刀削过,轮廓分明,五官深邃,一双眼睛,大而有神,如墨点的一般。
说话声朗朗,不疾不徐,不枯不燥,将一堂原本沉闷的名例律,讲得很是生动有趣。
温萦在做经文笔记,饶有兴致抬头看了一会儿。“他就是宋浩,上届状元。”苏骐小声说。
“状元也会来这里上课?”她心里一紧,万一萧椯也来,她可完了,这个人最是狭促。
“何止状元,翰林也会来太学开讲。”旁坐的人低调炫耀说。
“这位新来的学子。”宋浩目光看向她,似乎注意到她一直在做别的事。“轻重相举,可明白了?”他声音尚算温和。
她微微点头。
“请以实际例子阐明...”
“宋夫子问话,要起身回答。”斋长提醒。
“但说无妨。”宋浩微笑鼓励说。
她缓缓起身,抿了抿嘴,低头看向几案。周围人的神色更加轻蔑。宋浩到底没有继续为难,换请苏骐回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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