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页(1 / 1)
('
所幸一路再无他事,车行了三四个时辰,便到了巴城地界。早有巴城县丞郭仁,得了前站的快马报信,早早的等在路边接应来了。微雨也不下车,隔着帘子与郭仁讲了几句客套话,便一路往城中赶去。
约莫又行了半个时辰左右,马车停下来了,只听得老孙头在外报道:“姑娘,到了!”
微雨急急的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心不禁凉了半截。
在微雨想来,自家乃是当朝首辅,爷爷所住住宅在当地就便不是最好的,也是属于上上之等。而此时跃入眼帘的竟是一字排开三间破木屋,莫说与京城平民住宅相比,便是与邻近的几座房子相比,也是极为不堪的。木屋莫说门前未书“夏府”二字,连门框都是破的。微雨把疑惑的眼神投向老孙头,老孙头却尽低着头道:“就是这里了。”
县丞郭仁凑上来,笑道:“老太爷在东厢旁,小的们一直照应着,我带小姐去。”
东厢旁很暗很小,一个小小的烛台点在床旁的台桌上,微雨进去,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的老人,他很瘦很瘦,半眯着眼,突然间,眼睛张开,看见了微雨,朝她非常慈爱的笑了笑。微雨那一点点童年的记忆全被勾了出来,她冲了上去,单膝着地,跪在床前,轻轻的握住了爷爷干枯的手。爷爷又笑了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死了。
郭仁又凑了上来:“老太爷早已油柘灯尽,只盼着小姐来见一面呢,如今可是了了心愿!”
微雨略拭去泪水,对郭仁道:“如此,连带老太爷故去一应事宜,还要请大人操心了,我们毕竟是远道而来,些须也不懂的。”又问:“不知家中是否还有人?”
郭仁道:“有的,有的,便是此人,近十年来一直照顾老太爷的。”一边说一边朝房子的角落里指。
这时,微雨才注意到这房里人还有一个。这是个男人,大约二十如许,中等个头,脸黑、手大、相貌倒是极为平常,只是两眼炯炯有神。见说到他,便过来淡淡地行了个礼:“在下程平儒,十年前蒙夏爷收养,相携至今。”
第2章 疑云初起
微雨忙福了福,慌得程平儒连忙还礼:“如此,小女子先谢过世兄代为尽孝了。”
又问道:“不知爷爷生前可有什么话要向我们交待?”
程平儒道:“夏爷近年来染病在床,却坚决不许我延医问药,并只让小姐一定来。还一再交待,一旦过去了,必不可大治丧事,只准简易收裣,葬在祖坟便可,这为切切之要。”
郭仁在旁一听,大声斥道:“胡说!夏老太爷的葬事,岂可如此便宜行事的,小心本大人拿你的罪!”
微雨听了,轻轻扫郭仁一眼,郭仁顿时不说话了。微雨点头对程平儒道:“那便如此了。”
于是,由碧珠传下话来,在城中购置了一中上材质的棺木,请来相关人等,为夏老太爷装裣起来,按当地风俗,议定停床于正屋三日,于三日后凌晨下葬。
郭仁见夏老太爷府实在拘束,哪里呆得下这许多人,便要延请微雨入住县衙,微雨如何能肯。无法之下,便作好作歹,征用了旁边几间民宅,将一应随车物品安置下来,空出两间房作歇息之用。一干随行人员却一个不漏地在夏老太爷府守灵,把个小小的三间木屋堵得满满实实。
微雨见一切安置妥当,便瞅了个空,将老孙头叫到歇息的空房里来。
这郭仁也真是使得,才一会儿工夫,不仅将空房打扫得干净爽快,另桌椅、洗漱用具均有了,甚且还在房内特设了一张贵妃椅,专为微雨歇息用的。谁知微雨一见了这贵妃椅,便微皱了下眉,碧珠立时着人将椅子移了出去。
微雨在一张椅上坐定,老孙头立着,碧珠先是退了下去,不多久端了两盏茶来,又退下了。那郭仁见微雨入了客房,本也想进内,被碧珠两眼一瞪,不声不响的走了。
微雨见四下已无人,便忙起身让坐,老孙头立辞不过,便随意拿一张椅子,侧身坐了。
微雨因问道:“孙叔叔,您是我们家的老人儿了,家里的事,您多少知道些儿?”
老孙头只苦笑,低头不作声,半晌方答道:“不知姑娘想知道些什么?”
微雨道:“论理,本不该问。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祖父家为何会如此不堪,父亲并不象是不孝之人呢。”
老孙头急忙摆手道:“姑娘切莫误会老爷了”,叹了口气,“这一切,真真是万不得已呀!”
微雨大讶。
只听老孙头接着说道:“想我十七岁就跟随老爷--那时我叫公子--离家赴京赶考,整整二十四年了呀。其间我倒是回过几趟家,公子却是从未有过。公子是日也盼,夜也望,想回家乡呀。可是万万不能的呀,便是这回老太爷病重垂危,也不能回来的。”说到后面,语间不禁哽咽。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