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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他身上了!
“对不住,我实在控制不住。”宋昇跟他道歉。
他问最近怎么不见灵犀出来,借机咬她一口的计划都无处可施。
小枇杷道:“灵犀说她累了,养精蓄锐呢。”
其实是不想体验穷苦小孩历险记。
阿恒成了梨水镇的小乞丐,这小地方谁听戏呢?听戏也不会听个小孩子唱。
秋天,阿恒捡野果子送去班主的坟前,他一个,班主两个。吃完了自己的那个,他又摸走一个班主的吃了。
下山的时候他遇到一只被捕兽夹夹住的尖嘴动物,他捡一根树枝要打死他,但这尖嘴动物开口说话了:“小孩,你救我,我以后报答你。”
阿恒没有见过会说话的兽类,他放走了那动物。因为他吃果子吃饱了,还不饿。
至于以后,他不想去想以后。
冬天快到了,一个新的流浪戏班途径这里,他们带走了脏兮兮瘦巴巴的阿恒,不顾阿恒的意愿,镇上所有人都在劝他走。
“有人要就跟着走吧,不然下雪了怎么办呢?”
“你一直都在练嗓子,跟着他们还能唱戏,多好。”
梨水镇不愿意给阿恒一个容身之处。
阿恒于是被强制带走,改了名字叫做莲生,他是个唱戏的好苗子,新班主格外喜欢他。
喜欢得有些变态了。
莲生长到十五岁,已经是戏班里的台柱子,小有名气。
他常穿女儿装,梳女儿家的发式,衣服下面清瘦的身体遍体鳞伤,鞭伤,烫伤,针扎刀刺伤。
那些看不见的地方,和他的心一样腐烂流脓。
小枇杷还是个枇杷苗,背着的小石头从一块变成了两块。
宋昇也是个讨债鬼,大黄狗寿命到了,他也变成一块石头,小枇杷被他俩压得直不起腰。
还好灵犀能接管莲生的身体,她把小枇杷装在陶盆里,两个鬼将石头就当做装饰也放进去,伪装成平平无奇的盆栽。
莲生不会去追究这个盆栽到底是什么时候弄的,他不在意别人的伤害,也不在意别人的欢呼,分明是抽芽绽放的年纪,他暮气沉沉宛如朽木。
班主最近打算去江南那边,他们路过一处乡下休息,有人打量着他们拉行头的板车,再打量着坐在板车上的莲生。
原来是要请他们去庄子上唱戏。
莲生在这个庄子里第一见到付清清。
唱完戏下来领赏钱,这个病歪歪的小姐亲自递给他一袋金裸子。
她的指尖比他还冷,身上飘着淡淡的药香,嗓子有点哑,“多谢郎君,唱得真好。”
没人这么正经地叫过他郎君,好像他不是个下贱的伶人,真的有多体面一样。
他还愣怔的功夫,付清清吹了风又咳嗽起来,一堆婆子丫鬟扶着她进屋了。
班主抢走了他的赏钱,莲生难得有求于他:“把钱袋给我吧,里面的金子你都拿走。”
他当然讨不来,班主是个人精,细窄的眼睛闪着精光,他粗粝的手掐着莲生的下巴,“长大了?念着女人了?想都别想,你得一辈子都给我挣钱。”
莲生那晚又被折磨,他回到其他人一起的大通铺,他们都尴尬而沉默着,任由莲生一个人躺到墙角蜷缩起来。
他很多年不哭了,今天却睁着眼睛流泪,脸上是掐出来的印子,唇角破裂淌血,小枇杷的陶盆就在他枕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宋昇说:“他其实怪可怜。”
程邺道:“是啊,所以因为他我们现在也很可怜。”
两人拌着嘴,只有小枇杷弯了弯枝干,树叶轻轻拍着莲生的头发,好像是个安慰。
等莲生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灵犀出来把班主脑袋套上麻袋揍了一顿,打得他三天动弹不得。
小枇杷夸她威武,宋昇也夸,只有程邺泼冷水:“现在打其实没什么用,这只是回忆罢了。”
那些没有灵犀等人的岁月里,他挨了欺负只能忍着。
这边三个达成一致意见,他们不要理会程邺,半盏茶的时间!让他自己待着去吧。
莲生的记忆继续走着,他十六岁到了江南,班主和一个茶楼谈下场地,他就在那里唱戏,一折又一折,始终穿着彩色的戏服,头上满是珠翠,莲步轻移间是女子也学不来的风情俏丽。
这里的小姐夫人们喜欢他,为他包场,请他唱戏,百般讨他欢心。
按理来说他应该开心,曾经落魄的小乞丐,如今被玩儿烂的伶人,被这些高贵的达官贵人追捧着,哪怕她们都只是想哄他低头拜服自己的石榴裙下。
但他厌烦疲倦。
他想离开,不想再唱戏了。
这个时候他又见到了付清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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