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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付临风把阿恒送去了莲风小筑,他掰着半死不活的阿恒,逼他听自己说话:“别再想着清清了,以后你就叫莲生。”

“把清清忘了,把阿恒也忘了。”

他不知道,热烈纯粹的阿恒早就跟着付清清一起去了,现在这个快要破碎的躯壳叫什么都无所谓。

只不过叫莲生是很合适的,他叫做莲生的时候总是肮脏卑贱,谁都能来轻辱。

莲生被拘在莲风小筑里慢慢养身体,临近年关的时候,付临风来得不太勤了,他很忙。

就在这段时间,莲生走丢了。

他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想去烧陶的地方做个小姐的泥娃娃,以前做好的要么丢了要么碎了,他想重新做一个送给小姐。

要过年了,别人家的小孩子都有红包拿,他的小姐比他还小一岁呢,不能没有礼物。

大病初愈的莲生捧着泥娃娃被拐进了嵌花楼,他没什么反应,不惊慌也不害怕,就待在里面的南风馆,花楼老鸨派人教他的东西他也跟着学,因为听话才能尽早结束。

等一切都结束,他就可以继续捧着泥娃娃发呆了。

他甚至觉得这个泥娃娃就是小姐,很珍惜地守在它身边,晚上睡觉也不肯撒手。

小枇杷费劲巴拉地从付府跑到莲风小筑,又从莲风小筑跟到嵌花楼,她瘫在莲生的窗户底下,已经是个枯萎的枇杷苗了。

一只赤褐色的野兽踩着她的根跳上窗台,皮毛散发着腥臊气。

小枇杷吃痛,“啊”了一声。

程邺问:“你还好吧?”

还好,小枇杷抖了抖根,被石块宋昇的重量带倒在地,她顽强地爬起来:“那是豺吗?长得像狗。”

确实是豺没错,皮毛和程邺他们在梨树酒坛里找到的一模一样。

豺跳进屋子,踱步到莲生身边,它嗅了嗅堆在地上的胭脂盒,看着这个长大后的小男孩往眼睛上方勾画线条。

“小孩,我来报恩。”它说。

莲生恍恍惚惚地看它,“报恩?”

他脑子非常不清楚,根本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豺支起后腿,前爪搭在莲生身上,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莲生的眼神才清明起来,对上一只这么大的凶恶野兽,他先惊吓地后撤两步,紧紧抓着自己的领口。

豺坐在地上,口吐人言:“你幼时救我一命,我来还了你的因果,往后就可以在地仙手下修行了。”

莲生早就记不得这件事了,但他看着会说话的豺,突然问它:“你能让死人活过来么?”

豺很人性化地摇摇头:“生老病死自有命数,不是我能插手的。”

眼底亮起的微弱光芒又消散下去,莲生落寞地垂下眼,轻声道:“那你杀了我吧。”

小桃说的是对的,他怎么不去死?该死的是他,而不是小姐。

他的要求很难,豺不能背上无辜杀业,因此它仍然表示做不到。

莲生躺在地上,觉得无趣又可笑,“你什么都做不了,说什么报恩呢?”

豺说可以给他金银珠宝。

莲生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开始哭,他指责哭诉。

“你早些为何不来?”

早点来报恩,他就可以用金银珠宝脱身,而不会遇见付清清。

不会牵扯出无数不能明言的感情,不会有那么多的忐忑、害怕和愚蠢的自以为是,不会有如今的悔恨不已,苦痛难消。

豺解释说是他走得太远,找过来实在山高水远。

看自己的恩人这么痛苦,它却无法为其解决痛苦的根源,豺也感觉很愧疚。

“我愿意被你驱使,直到你不再受痛苦折磨。”

于是豺自顾自留下了,它守着莲生,听他絮絮叨叨讲小姐的故事。

最难过的时候莲生会错觉自己的五脏肺腑都撕裂了,在地上躺着默默流泪,嘴里一直念着他没从付府带出来的那件戏服。

豺为他跑了一趟,它找到了莲生说的那个房间,找到了丢弃在床底的戏服,拖着衣服出来的时候听见人类说话。

他们也在说那个可怜的小姐,死了亲爹,家产又被伯父一家抢走,保不齐死因也不干净。

豺连夜刨了坟,它在腐烂的尸骨中嗅到了裹着甜腻味道的阴谋。

“山中有两种相克的草,分开服用有滋补之效,一同服用则毒性剧烈。”

豺有些怜悯,“我嗅到了,你的小姐连骨头里都浸透了其中一种药味儿,看起来是长期服用,有人要害她。”

长期服用?

长期服用……

莲生抖着手,想到自己给小姐送的药酒,除了这东西,小姐平日的药都是经过大夫精心选配的,绝不可能出差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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