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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吧!大晟已经没有活路!阉人干政,佞臣当道,昏君无能!大家都要死!都要死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太刺耳,闹市寂静了一瞬间,慢慢响起窃窃私语。

监刑太监眯着眼冷笑:“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

“咱家是个阉人不错,摄政九千岁也是个阉人不错——你既看不起阉人,不若进了军营,伺候那些个真男人吧。”

看着赵夫人变得惨白的脸色,他不阴不阳地笑,眼珠子转到抽噎的女孩身上,闪烁着恶毒兴奋的光:“还有赵大人的千金……你说她是管那些兵腿子叫后爹呢,还是叫夫君啊?”

汗液滴到眼睛里,带来热辣的感觉,后背却腾升一股寒气。

年轻的刽子手沉默地站在木台上,腰上挂着预支的工钱,脚下是他需要带回去挖坑埋葬的犯人,不远处被拖走的是可怜无辜的两个女子。

那个小女孩慌乱求助的眼神投过来,小郁别开了眼。

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升腾,他后知后觉感到恶心和后悔。

不该拿这种钱的。

第61章 斩秽刀(七)

刽子手仍然死了。

小郁亲手挖了坑,将这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好好安葬,然后他背着刀来到监狱,打听昨日被抓走的赵大人妻女如何了。

牢头不知道他正预备劫狱,蹲在角落里往地上磕烟斗,一边换烟草碎一边唏嘘:“赵夫人昨夜里就没了,那阉……宫里来的大人晚上要看节目,从牢狱里提了四个囚犯,都是些不明事理的流氓,哪里知道赵大人平日对百姓的恩惠?”

“一听说哄得贵人高兴就能免除死刑,一个个畜生……最后赵夫人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了。”

小郁蹲在他旁边,消化理解了好半天牢头语焉不详的话,明白他是来晚了,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那个小孩呢?”

牢头砸吧着烟嘴:“小的被押送前往最近的军队驻地了,唉,也不知道能捱几时。”

话说完这个年轻人就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背影看上去急匆匆地,牢头懒得计较小伙子的不懂规矩,在后面扯嗓子喊了一句:“记得今日午时还要回来行刑啊!”

不会再回来了,他想。

再也不会回来,这个活人穿行却比死人尸臭还难以忍受的地方。

小郁一路打听,在官差把赵大人女儿送进军营前将人劫走了。

小姑娘穿着宽松破旧的囚服,披头散发好像小疯子,而且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小郁抱着她赶路却被她又抓又挠。

嘴里还喊:“杀人犯!杀人犯!还我爹爹!”

他的斗笠和围巾没换,被认出来了。

小郁原本的一点怒气“噗呲”被浇灭了,他感到心虚,但是又解释不清。

确实是他的双手握着刀砍下了赵大人的头颅,人家女儿亲眼所见,他无可辩驳。

于是只好默默忍受着来自小姑娘的报复,一声也不敢吭。

他打算带着这小孩去福州,听刽子手说他当时在那里捡到了自己。

只是他们刚离开盛京不久就听说福州一带早已经失守,北狄人挥军南下,直奔大晟首都而来。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变天了,只发愁接下来要去哪里——他终于认识到自己没办法带着一个女孩子四处流浪,在试图帮赵小姐洗头洗澡却被声嘶力竭推开之后。

他不过帮她脱个上衣,肩膀都没拉开,她就又哭又打的,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臭了吗?

赵大人还说妻女胆子小,可小郁觉得他被蒙蔽了。

小郁找了一户农家,出钱请农妇帮这千金小姐洗干净,他蹲在鸡圈旁边斟酌要不要买只鸡炖了给孩子补补——用砍了赵大人换来的工钱,是了,还没花完。

鸡圈里唯一一只母鸡还不知道大祸临头,幸运的是它也实在瘦得可怜,小郁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洗干净的赵小姐被牵着出来,那个杀人犯已经不见了。

吴婶牵着人出来,鸡圈的篱笆门上挂着半袋子银钱,托孤意思很明显。

这年夏天,北狄人杀入盛京,皇帝杨集自焚于当初花费半个国库为“雪神女”建造的飞仙楼,大晟国亡,北狄人却未能顺利统一天下,各方势力雄起,中原大地四分五裂。

小郁有了新的师父,在桥洞底下捡的,一把骨头的老道士,日常神神叨叨,遇见他第一句话就是:“饮恨含冤的刀,似人非人的妖,有趣有趣。”

当时他正在烤野兔子,闻言把一只兔腿递过去,虚心请教老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道半点不讲究地接过,啃得满嘴流油,还从腰间摸出个酒葫芦咕咚咕咚,完了一抹嘴装傻:“嗯?什么意思?我随口说说,勿信啊,勿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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