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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天仙子。”仇璋左手无力垂落膝上,颈项也耷了下来。

他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无奈,唯有知晓内里之人方能洞悉那是怎样一种无奈。魏斯年一时无言以对,因为他太过清楚,这位天仙子是何许人物,打从元和八年起,时至今日的宝历三年,整整十四年,他的存在就是烙在各级府衙脸上的耻辱印记。经年累月,无法洗脱。

“尸体尚有余温,凶手跑不远,传令下去,继续搜山,但凡遇到可疑人等,生擒勿论,或遇反抗,就地格杀!”

仇璋严声下令。

“天仙子绝非等闲,我观周遭,打斗痕迹并不明显,说明他在极短时间内制服了曹腾,这种人物危险万分,咱们切不可冒然行动,叫底下人白白送了性命。”魏斯年顾虑重重。

“魏县丞有何良策?”

“依我之见,不若结阵而行。”

“结阵是个好主意,用哪种阵型呢?”

魏斯年汗颜道:“主意虽是我出的,但我对阵法一窍不通,我寻思,最好是这样一个阵,既可以进行大片儿搜索,阵头阵尾阵身又可以相互策应。不使一人陷入孤立无援之地。”

李纤凝的舅舅和外祖父皆是行军打仗的将军,她小时候在军营里呆过,闻言道:“可用一字长蛇阵。”当即以树枝代笔,给众人讲解。

了解了阵法特点,排好阵型,众人出发搜山。

火把连成一线,高空下俯瞰,当真如同一条巨蟒,扫山荡野。

草木葳蕤,人行其间,窣窣作响。衙役们一开始默默而行,行出二三里,彼此之间渐渐兴起低低的议论。曹腾已死,他们还道可以结束今夜的劳碌。不料又来这么一遭,个个怨声载道。

一片抱怨声中,唯独韩杞另有心系之事。

“天仙子是什么?”

他问解小菲。

解小菲手持火把,神情散漫,“天仙子是一种花,又叫米罐子,路边常见,长得怪难看的。”

“不单单是一种花那么简单吧,它似乎另有所指?”韩杞从方才仇璋和魏斯年的对话里敏锐察觉到其意义并不单纯。

“你说对了,官府用它来指代一个神秘凶手。”

“什么神秘凶手?”

“一个十分特别只杀害凶手的凶手。”

“只杀害凶手的凶手……”韩杞似乎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嗐,他的案子卷宗全部密封,除非亲自经手之人,否则官府中人也只是略知一二,你去哪里知道。”

“他做过哪些案子?”

“那可多了。”夜风拂面,遍体生凉。解小菲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有记载的关于他的第一起案子发生在十四年前,那时候长安城里出现了一个专门奸杀幼女的凶手,一连犯下数起案子,惹得天怒人怨,上头频频过问,县令县丞急的焦头烂额,衙里的公人为了这桩案子忙的跟陀螺似的,后来好不容易有了线索,锁定了凶犯,咱们李县令亲自带人上门捉拿,你猜怎么着?”

韩杞听的正投入,解小菲非得卖关子,他配合地问,“怎么了?”

“那凶手已经死了!”

“叫天仙子杀了?”

“那时候还不叫天仙子,官府的人进去,看到凶犯倒在血泊里,尸体周围散落着十几朵天仙子,就把这案子叫做天仙子案。因实在找不到线索,此案不了了之。后来几年,长安城里陆陆续续又发生了几起类似的案子,死者皆是罪大恶极的凶手,皆是被人赶在官府前面杀害了,尸体身上要么出现天仙子花要么被刺上天仙子花,久而久之,这个凶犯就被叫做天仙子了。”

“他既然做下这么多案子,难道没有留下一点儿线索?”

“你看今晚曹腾之死,可有线索供我们顺藤摸瓜?”

韩杞沉默。须臾,发出一声感慨,“好奇怪的凶手,他究竟是想替天行道,还是故意挑衅官府?”

“他怎么想的我不清楚,反正官府是恨死他了,他简直可以称得上大理寺、京兆府和两县衙门的公敌,我们小姐毕生的夙愿就是擒获天仙子。”

林木深处,不知何种鸟兽怪啸一声,倒把七八个魁梧汉子吓的面慌腿软。韩杞目光投向啸声起处,想那凶手,是否也同鸟兽一样,黑暗中蛰伏,乃至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搜索持续到平明时分,不出所料的一无所获。眼见衙役们个个筋疲力竭,无精打采,仇璋和魏斯年商议过,下令回转。

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还愣是连对方一片影子也没捞着,任谁的心情也不会好。

“都说天仙子神出鬼没,如鬼如魅,总算是亲眼见识了。”魏斯年感慨,“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一点儿形迹不露,一点儿线索不留下,杀一个人,如雁过无痕。难道真有鬼魅杀人这种事不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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